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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化人类学的方法论

何星亮

一、实证论实证论或实证主义是人类学的重要方法论之一。实证主义者注重“确实性”和“精确性”。一切“以被观察到的事实为基础”，以准确、可靠的资料来论证自己的理论、观点或假设。实证主义者认为，不仅自然科学应从属于观察和事实，社会科学也必须如此。社会科学只有以观察和事实为基础，把社会现象看作如同自然现象一样，具有规律性并可预见的东西来把握时，它才能成为一门关于人类社会的真正的社会科学。因此，实证又是证实主义，有人称之为“社会实证论”。大多数人类学家的方法论都是实证主义的，均以当时世界上存在的社会文化现象和历史文献上的资料为根据进行分析比较，分析人类社会和文化起源、发展、传播及结构和功能等。二、整体论整体论是现代人类学的一个重要方法论。整体论者认为，整体决不是各个组成部分的简单总和，整体的性质不同于构成整体的各组成部分的性质，只有从整体出发才能理解各组成部分的性质。各种文化元素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彼此之间存在着有机的联系。在研究某一文化元素或文化现象时，必须把它放在该文化整体中进行分析，否则就不可能理解其真实的意义。整体论要求研究者尽可能地扩大视野，掌握全面的知识，认识事物的全貌，把握事物发展的全过程，从整体的角度去分析其组成部分的意义和过程。整体论这一方法论始于20世纪20年代英国功能学派。他们认为，每一个民族的文化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各部分之间是一种相对稳定的结构关系，相互联系，相互制约。一个社会的各种制度（如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婚姻家庭制度、社会组织制度等）正像一个机体的各种器官，各自发生功能，共同维持一个整体的存在。正如人体有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分泌系统、排泄系统、生殖系统一样，虽然功能各异，但都是为了维持人体的正常生存和健康而发挥功能。而且，一旦某一系统发生问题，都会影响到其他系统。因此，研究者在研究某一种文化元素时，如不从整体的关系去研究，则对任何部分的文化元素都不能明了。应将所研究的对象置于整个文化有机体中进行剖析，既要探讨它与其他文化元素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探讨它与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等外界条件之间的内在联系。      三、主客二元论主客二元论即主位研究和客位研究两种方法。主位和客位这一对概念是美国语言学家和人类学家派克于1954年提出来的。主位和客位这两个术语源于语音学的音位（phonemic）和音素（phonetic）。派克发现语音学中的音位（phonemic）和音素（phonetic）相互对立，于是去掉“phone”词头，发明了主位（emic）和客位（etic）这两个术语。人类学家把“主位”和“客位”引入人类学田野调查中，并形成主位研究和客位研究两种方法。客位研究是从研究者、文化外部的角度去研究一种文化，通常运用研究者自己或他人创立理论和方法对被研究者的文化所进行的研究。也就是研究者使用像国际音标那样的、适用于任何文化的理论、概念、术语和分析框架，分析世界各民族的文化，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解释，并通过这种比较、分析和检验自己所掌握的理论正确与否，进而产生的新理论和方法。主位研究法是从文化外部分析异文化的一种方法。人类学传统的研究方法大多是客位研究。主位研究是从被研究者的、文化内部的角度去分析异文化，研究这一文化是如何适应环境的。它提倡根据一个社会或一个民族自己的观点、自己的架构来研究他们自己的文化，反对用研究者的价值标准从外部去审视一个社会的文化，反对以在其他文化研究基础上形成的理论、规律等为框架去分析被调查民族的文化。主位研究以个别文化的研究为目的，研究该文化是如何适应环境的。主位研究要求研究者长期生活在被调查者地区，由局外人变为局内人，在调查和分析中，发现该文化中像音素那样的有核心意义的概念和术语，并用其概念和术语分析该文化的整个体系。这样，不必加入研究者的主观思维，而由研究对象来说话。结构人类学和象征人类学在研究方法上完全相反，结构主义人类学采取的是从研究者的、文化外部的视角来研究的“客位的”研究方法；象征人类学采取的是从被研究者的、文化内部的视角来研究的“主位的”的研究方法。客位 主位研究法提出的目的是在全世界文化中，首先进行个别文化的“主位”研究，在此基础上，进行所有文化的比较研究，探讨人类文化的普遍性和个别文化的特殊性。因此，“主位”与“客位”研究，并不是对立的方法，而是紧密相连的方法，主位研究的主要目的除了客观地研究个别文化外，同时也为客位研究提供更科学、更丰富的个别文化资料。关于田野调查的方法，究竟是采用客位研究还是主位研究，以及如何进行主位研究，人类学界有各种不同的争论。对于完全陌生的、具有特色的民族文化或地区文化，进行主位调查和研究是有必要的。对于研究本民族的文化，或研究自己十分熟悉的文化及与自己的文化相似的文化，则没有必要采用这种方法。在具体调查研究中，对于差异大的文化，研究者完全由局外人变为局内人，完全用被研究者的思维去思考，并非一年半载就能做到。在信息化时代，鲜为人知的文化已不多见。当前和今后的人类学研究方法，应采用客位研究和主位研究相结合的方法。

文章出处：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

本网发布时间：2008-8-19 10:2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