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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群)三大王《泾川小吃录》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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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群)三大王《泾川小吃录》92

三样菜都是鲜鲜的,从地里摘下来到做成上桌入口,一刻钟即可。即:冬萝卜、大葱、红辣椒;烹料:盐、醋、油熟辣子。三样菜出在九月里,都是辣得到极限的王牌,故称三大王!
    秋风一起,天凉好个秋并不凉爽,太阳晒在脸上北风刮在脸上后还退一层皮,十点后往东南方向望去,迷迷离离的耀人眼目?一堆一堆的玉米秆和未拨的黄豆被风唰啦啦吹着,荞麦未揽,麋子的头整个儿弯下去,如挂牌游街的“四类分子”。谷子也未折完穗,玉米棒一大堆一大堆的上了树杈,金黄的光从树叶间隙和层顶上冒出来,整个背景是沉甸甸的,对孩子并没有多少喜悦,主要是大片大堆秋田收获下来就是农民的主粮,麦子大都卖了,家里存的特少。霜在某个早晨就下来了,大葱还一行一行埋地里,葱叶很老辣,虽遭霜打但还绿着,箩卜粗如胳睥,糜子割后的地里,露出少半截在地外,露出部分全是绿的,没割的糜子还掩护着每天能长一纸厚的萝卜,它真正的生长期就是秋后的一个月时间,它让出地皮的这一节,正好让人顺手抓了拨出,外露的越高越易被人拔走,孩子们年轻人走着路,剥着萝卜皮,咔嚓咔嚓如吃梨一般吃着,一会儿胃不好受,又口臭,肚子又饥。辣椒一轮一轮卖了,最后的技上还密密匝匝的挂满大红的半红的全绿的辣椒,它的真辣老辣也是在秋风中形成的,比夏天的辣子多了老年后的经历、城府和顽强,迟迟才显出本色,而白白的小花还有万千,仍旧盛开着,尽管它挂的果不可能成活了,它还在开,说明泾川如果不是霜期和冬的到来,一株辣子家族是会世世代代一直这么开花结果下去的?葱、萝卜、辣椒此时都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暴风骤雨的袭击中不低头,北风严霜摧杀下不折腰,还有什么考验不能承受,老辣是一种必然,棘手是顺理成章,泾川人此时吃这菜正在火候上,符合人的性格的菜等了一年才等到了。
    阳光亮亮的照在灶屋的土坑上,这菜极适应这个季节的气象,萝卜极粗,不虚心,瓷实,一只萝卜一盘菜,刀不斜搭,直接切下去就是薄片,这菜也只有巧媳妇和修练到家的老太婆可切,而刀声听起来是一秒一下,无一片斜的大头小尾的,无一次晃刀,薄厚如纸,一片靠一片压平,再以拉片相同的距离下刀,如挂面细的丝就出来了,上了盘,葱拉成长丝,辣椒还是长丝,烹料一浇,筷子只往内心搅,一直操得高高的又放下,就搅匀了,如在葱与辣椒丝上泼一条匙熟油,荃香就无言语可比,只能说,多么香呵!人少的家里切一盘,人多的切两盘。儿媳妇切第三盘端到灶火或新房里去吃。糁子米饭、黄黄、馒头、禾兆黍面饣合饣各、搅团,无论吃什么饭都能配这道菜,第一口奇辣,第二口特辣,三口辣到禁声,连连吸气呼气,鼻粱上一层汗密密的爬着,嘴边同样冒出一圈汗珠,脊粱上也有了一层粘任衣服的汗。吃了三大王菜,嗓子特利索,鼻息特清爽,眼睛忽然一亮,再一亮,能感觉到如开电灯一般的一下一下亮了,耳朵不鸣了,能听到院里萝卜长的噌噌声。
    这三大王菜除了鲜还是鲜,清除了人的淤积陈腐之气,周身轻松,身轻如燕,腿肚有了弹性,不嗜睡,如汽车加油一般明显感到力的增生,乏的解除  这是给这既热又凉,既冷又暖既要种又要收的夏与冬之间送来的送暑防寒的一道菜,吃了这道菜,终生在宴会上吃丝类凉拌,能分出哪种菜太媚俗、太甜腻、太做作,人为的刻意的化妆太过头。三大王菜,单从离开土地到入口只用一刻钟的这个鲜劲,也使人百吃不厌了,除了这个季节,是吃不到正宗的三大王菜的。
    1996年7月2日上午于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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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王《泾川小吃录》92

说了半天,原来就是个凉拌萝卜、葱、辣椒三丝。这要对吃米饭的南方人来说,简直不成体统。但旧时黄土高原少种蔬菜,泾川人能就上这样的美味真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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