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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汇】《再造“病人”》

【读书汇】《再造“病人”》

整整占用了两天好春光,窝在宿舍里,大把时间都给了这本“巨著”。
    第一节课的时候,彭老师就说不喜欢这本书,让我对这本书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因岳老师之前在课上提到过这本书,但那时我没看。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耐着性子,“挑剔”地看完了这本书,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内容庞杂,杂到有点让我没有头绪。
    或者可以说这本书史料丰富,很有说服力;但换种角度就是过多的史料“喧宾夺主”,遮盖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主要意思,经常看着看着我就“跳戏”了。比如讲到“巫医”的时候,作者基本都快把巫医的发展梳理一遍了,花了大量的篇幅在介绍“四大门”上,我觉得意义不大。
    作者导言中提到“本书的叙述结构采取的是一种长时段的叙事”(第10页),可我认为,恰恰是这些庞杂的史料,偏离了作者的初衷,所谓的“长时段”变成了一种“片段化”的“长时段”。主线变得若隐若现,我必须不停地翻回每一节的大标题和小标题,看看作者想说的是什么,和作者的主题——中西医冲突下的空间政治——有什么联系。
    另外一点,作者在本书题目中就提到了“空间”,导言中又不断提到“身体”,再联系到他主编的《空间·记忆·社会转型-“新社会史”论文精选集》,感觉作者明显是要走后现代的路子,而且是步福柯的后尘,但是我个人读完这本书,觉得作者的分析并不够深入、透彻,有的地方甚至是泛泛而谈,直接套用福柯的概念过来。
    本书名为《再造“病人”》,“再造”我觉得可以理解为西医进入中国社会后与本土的医疗发生的碰撞,“病人”一方面是生理有疾病的人,但同时作者加上引号,是不是也想表达被空间政治建构的病人呢?然而读完整本书,我却觉得几乎没有找到“病人”在哪里,或者说这是一个没有病人的医疗空间。
    当然,作者的文笔还是很好的。开篇第一章第一段,就把胡美的故事娓娓道来,不像是“枯燥”的学术,更像是引人入胜的小说。无论怎样,还是能感觉到本书不再像以往宏大的历史那样缺少“人”,注意到了把历史还原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的努力,使这些史料读起来不失生动,又有了“人味儿”和“情味儿”。
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过会儿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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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诺

作者在文中提到头脑和身体感觉中存在的旧有帝国空间渐渐为新的外来“空间”所命名和置换,周边的世界经重新命名后变成了“地方”。这种地方性概念是否有些混淆视听?
“东亚病夫”
作者一直在强调“从医疗史角度理解‘现代政治’,应该从细微的身体感觉出发,通过对身体在空间位置变化的观察,仔细解读其制度化了的过程。既注意“个体”感受的精微,又顾及诸如社会动员的规划过程这样的宏大景观,并力求在衔接两者的关系上重建政治史的叙事。”虽然他一直在这么强调着,但是从我自身的感觉来说,他给我们提供的答案或者说是工具确实宏大的,比如他说的现代帝国的“殖民品格”,“地方性”的确认和重构以及“现代传统”的实践作用等等,这是否有些自相矛盾?
其中有很多观点在《卫生的现代性》上也有体现。
文中谈到西医传教士身上的传教与治病救人两者之间的关系,但是西医的产生是否就与基督教有关系,难道从其产生开始就与宗教有关么?
西方称中国人的宗教是“功利性的宗教”,就像我们在范庄看到的那样,很多人都是得了虚病,后来被神婆这样的人治好后相信有此存在,从而“皈依”。西方的宗教难道就不是功利性的吗?难道就是因为中国人见效快才被看做是这样么?
在第79页中“中国本体文化策略的顽强抵御和现代科学话语霸权地位的全面奠定”,这个原因是否有些大而无当?医生自身观念肯定也有转变。
文中提到很多中国人扭曲西医,同样西方也一直在妖魔化中国,都不是单方面的原因。
书中引用了许多费孝通先生“乡土中国”的观点,把西医对传统乡土社会的变化描述出来。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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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补充给你们两篇文献:
胡成:《「不卫生」的华人形象:中外间的不同讲述——以上海公共卫生为中心的观察(1860-1911)》
雷祥麟:《卫生为何不是保卫生命?——民国时期另类的卫生、自我和疾病》


杨念群讲爱国卫生运动时,时间截点是五十年代,实际上乃至于今日都还在提倡这个问题,但是内在的问题意识却已经变化了。他并没有追究具体的变化,太过于强调这个“卫生”观念的意识形态碰撞,缺乏一些细节的论述。哪怕是清代时期的疾病观念,其实也是很复杂的,他这本书肯定没法讲得很细致。
大王派我来巡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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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春

清明三天假日,都窝在宿舍里看这本六百多页的书(06年出版的是四百多页,字比较密集,13年新出版的字号变大了,所以六百多页),这本广泛涉猎我国晚清以来医疗史诸多方面的书内容非常庞杂,尽管杨念群凭借其不错的文笔将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的很清楚,书可读性很强,让对医学少有关注也所知甚少的我感觉收获很大,但有时读着读着也绝非常厌烦,以至于读完本书后觉得厌学情绪猛增~

记得两三年前,在寒暑假往来于新疆与家乡的我在漫长的路途中喜欢欣赏车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车行在兰新线上,沿线是荒凉贫瘠的土地,时常看到条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沿着光秃裸露的山岩而上,山巅处可见隐隐约约的庙宇,那时候似乎只想到了“贫穷”与“信仰”,以及内心对其的认可、肯定;后来,当坐着大巴车疾驰在华北平原的高速公路上时,无意中看到许多村落中悄然竖起的高高的各种材质的十字架,却有些黯然神伤,即使现在听闻身边有信基督的人,也时常会有种我们的思想都被西方侵蚀的不满与拒斥的感受,似乎在我狭隘的观念里,只有道教、伊斯兰教以及虽然也是外来的但已在中国落地生根的佛教才是我们本土的,自己的,才应该是我们的信仰,而基督教不是。在我这种观念里,似乎就可反映本土对于西方帝国殖民入侵的接受情况的某个侧面,当然,我也忽略了本土对外来文化的接受与自觉改造过程。
第四、六章及第八章中涉猎民俗较多的部分,其对民俗信仰的生成、功能等让我深觉国家对所谓的“迷信”类行为的处理因缺失深层次的民俗认识或从民出发的关怀而十分粗暴与不当,但是,我们失声,却又无能为力。
接序着福柯,来读这本书,现实中,预约、挂号等等,现代医疗体制对我们日常生活节奏的影响每个人都感同身受,不免又让人觉得自身的无奈,我们都是现代国家体质中的牺牲者。读了朱清蓉师姐的《乡村医生》,想想我们的身体所承受的病痛与苦难,从过去到现在,似乎我们一直都处于“看不起病、生不起病”的状况中,原因当然不止是贫穷,医患关系的变迁是随着时代、社会变迁等多方面变化的,商品化、道德、科技似乎都是其中的一些侧面,那么当下的医疗体制中,政治话语又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呢?医疗资源的城乡分布不均在当今城乡的医疗实践中依然有着很大的差异,似乎城市医疗空间中的病人的主动权越来越少,处于弱势位置,而乡村中的病人则占据更多主动权,反而使乡村医生处于弱势位置,尤其是意外的医疗事故情况中。
都是些就当下医疗行为的感慨,其他课堂上再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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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夏木

光看目录,觉得这本书应该还是挺有趣的。看前面几章的时候还是这种感觉,虽然时不时穿插一些作者的空间政治话语,但总的来说还是能看下去的,至少懂得了很多历史知识。比如西方医学传教士的矛盾、当地人对其的态度、绅士政府等的暧昧等等。但不知为何,许是书太厚了,越看到后面便越觉得有点无味。而且我看这本书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作者是站在了“客观”的角度来阐明了中西医学的斗争历史。伴随着西医而创建起来了一系列的结构制度和观念,比如警察系统、卫生标准等,而这一过程中的中医却在反抗中逐渐失声,这种失声可以视为中医的“以退为进”,但事实上也是无奈之举,更是背后的国家政治制度之结果。其实这是很宏大的一个体系架构。作为病的隐喻,当时作为科学代表之一的先进的西医确实有着中医无可比拟的优越,而病的民之身体刚好和落后的国家又重合在了一起。本是无可厚非,但个人觉得,作者好像有偏心于西医之嫌。特别是在书中讲到巫医香头时,通过一系列材料,作者便认定了其中一个香头是骗子,专为私利。而事实上,民间很多香头确实不以牟利为目的,只是被为仙家所迫不得不行医。这其间,科学虽则解释不了,但也不能草草以其为骗子而否定之。也许是作者行文需要。摘取的材料在他的解析中便会倾向于得出中医的“弊端”方面。书中少有赞美中医之词。在作者的分析中,科学与中医好像是二元对立的,于是中医便不科学了,便不得不销声了。
这本书材料很多,让我想起了《金枝》。如果作者做了田野,我觉得他会写出不一样的东西。忽然意识到,田野真的很重要。虽然历史材料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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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蓝蓝

读了三章以后,偶然看到书名《再造‘病人’》,竟然迷惑了。在导言中,作者给出了“病人”的解释,显然,病人是个名词,是殖民势力、地方精英和政治势力三者共同制造了不同于“病人”本义的另一比喻义吗?
文章看似好读,但读得慢,有时一个句子看三遍还是不明白,明明每个汉字都认识。想起上节课老师上课时讲到:一个学者在进行学术文章的写作时,是有对读者的一个预设的。这本书是一个历史学家以中西医冲突为切入点对中国长达150年的空间政治的分析和解读。这是写给历史学的同学看的吧。看到后记“殖民品格”、“现代传统”等似乎其他人都熟悉的一个个术语扑面砸来,觉得自己好无知。
最大的感受是作者提到的一些我不知道但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的医疗状况。比如中国人最初对“纯粹临床治疗的理性监控”的拒斥,想起上学期读高谟夫人的资料时,她在研究医药民俗的文章中写到的南非人最初对英国殖民者的护士护理的态度——护士一离开,妈妈就抱着生病的孩子赶快逃离帐篷搭建的临时医院。中西医两种医疗体系的冲突在殖民者进入其他国家时,就会变为x西医的冲突吧。
这本书对我来说更多的价值在其“资料”。上学期,岳老师让大家读这本书时说了一句“大家注意他使用的各种材料。”【想起了曾经作为“资料之学”的民俗学】。上学期,岳老师带着大家读《乡土中国》,他说要了解现代必然要熟悉传统,而我们对于“传统社会(乡土社会)”是陌生的,所以《乡土中国》的阅读非常重要,这是展开研究的前提。而这次,杨念群的理论著作只能是我的“资料”读物了。他所使用异于传播路径的对医疗史的研究方法并不新奇,而材料很丰富。
对第七章最感兴趣,如果继续研究1985—今中医的自救是不是会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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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快跟着我们把这课过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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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彭老师的“粉丝”,哈哈哈
杨念群的书名已经很直接的点名了他的立场:还原“病人”话语在近代中国的建构过程。
其实,越是高科技,越容易使得技术看起来效果如同“巫术”。另外,民众没那么愚昧,很多人既会去看西医,又会找中医。换句话说,找神仙有时候真是死马当活马医,或者说“便宜”——这听着其实是略心酸的。我不知道杨念群怎么看非典时期,反正我看到国家也在尝试“中西医治疗相结合”的方案时,反过来想,对西医而言其实是略讽刺的。
廖育群在他的《医者意也:认识中医》里就专门有一章节是谈中国传统医学的“传统”与“革命”,其实中医也不是铁板一块的老古董。
大王派我来巡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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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就粉丝嘛,还加个引号...勇敢地跟彭老师说出来,彭老师超级温柔。

“民众没那么愚昧,很多人既会去看西医,又会找中医”,其实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或者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活下去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死也要活下去”。之所以他们会信这个或者信那个,我觉得还是基于生死观念。官方拿出何种政策,作出何种决定,只要不把老百姓逼死,那对他们来说信什么都是“无伤大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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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请教下同学们,你们对20世纪中国社会的“讲卫生”运动,“爱国卫生运动”,包括“灭四害”怎么看?是移风易俗的需要还是新文化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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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爱国卫生运动确实有效,尽管它背后是国家推动,带有一种“抵御外侮”的政治性
大王派我来巡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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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诺讲到一个西医和基督教的关系。令我想到宗教和医疗卫生的关系。。你看,其实不单单基督教。。佛教传入西藏直接推动了藏医的发展,东南亚地区的上座部佛教也有自己的医疗卫生,伊斯兰教也有自己一套医疗体系,道教有养生和丹鼎,(印度教和瑜伽这个我不清楚),等等。这真是个有趣的问题,救死扶伤、长生永恒,都是宗教和医疗的共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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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明白你说的新文化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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