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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流行春天“性郊游”:孔子因此种风俗诞生

先秦流行春天“性郊游”:孔子因此种风俗诞生

本文系凤凰网历史频道专栏作者倪方六供稿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正是郊游的好时节。郊游属于短途旅游,因出行季节的不同,有春游和秋游之分,但春游更受欢迎。古代人们郊游玩什么,怎么玩?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主题,先秦郊游有“风情”,魏晋人重“精神”,隋唐人讲“吃喝”……
先秦,是一个崇尚自由、热情奔放的时代,不论是贵族阶层,还是平民百姓,似乎都热衷于郊游。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的曾点便特崇尚“风乎舞雩,咏而归”的郊游生活。据《论语·先进》所记,对学生这一想法,孔子只说了四个字:“吾与点也!”意思是,我赞成曾点的想法,可见孔子也喜欢郊游。
从史书记载来看,先秦时期中国古人的郊游最浪漫,相当有“风情”,可谓“性郊游”。
收入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大约五百多年间诗歌的总集《诗经》,里面有许多诗篇都是那个时代人们郊游的记录,其中《国风·郑风》里有首诗歌,保叫《出其东门》,起首句便是“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郑风”所反映的是以今郑州为中心的中原之国郑国的郊游风俗。郑国人喜欢郊游,特别是到了春天,每年春天,出了郑城东门,满眼都是花枝招展的郊游女子。许多男士便利用这个机会,寻找自己的意中人。《溱洧》一诗所述更直接,当时在溱水和洧水两条河边上,郑国的“士与女,殷其盈矣”,前来郊游的郑国男女,站得到处都是。在一块郊游中,他们增进了了解,两情本悦,最后互赠勺药以寄情、定终身。
当时人口较少,多生孩子、增殖人口,是那个时代对适婚男女的基本要求。人类的“生产”任务与农民播种一样,都不能“失时”,而春季是女子受孕的最佳季节,所以谈情说爱、打情骂俏这样求偶式郊游,成为先秦时代郊游的特征之一,《诗经》大量爱情故事,大都是在郊游期间发生的。
先秦时期的“风情游”,被称为“奔”。“奔”是会意字,金文字形上面从“大”(人),象人挥动双手;下面从“止”(趾),而且是三个“止”,表示快跑的意思。用“奔”字来形容女子与男士到郊外幽会,再合适不过了——快点跑到没熟人看见的地方去。而孔子也是时年65岁的老父叔梁纥与15岁小姑娘颜徵郊游“奔”的结晶,据说是在当地一个山洞中完成苟合的,后来老孔纳了小颜。
因为这种方式的自由恋爱,有别于明媒正娶式的正规结合,“不侍礼而相奔者也”,故古人常以“私奔”来称呼,宋代主张禁欲的理学家则毁之为“淫奔”。
“奔”虽然不是正规结合,但时人并不认为是不体面的事,国家也不禁止这种“失礼”行为,反而大力提倡,即所谓“奔者不禁”。为方便男女的感情交流,不错过“播种”季节,国家甚至设定了一个固定的春游节日——“上巳节”。
上巳节,其因选取夏历三月中的第一个“巳日”而得名,由周代的“水滨祓禊”风俗而起,乃中国古人选择外出郊游的标志性节日。魏晋以后,可能出于记事和行动上的方便,干脆将上巳节固定在三月三;“水滨祓禊”,也被临水饮酒所取代。
中国古人喜欢郊游的原因,或与长期占统治地位的儒家“旅游思想”有关。孔子即提出,“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到魏晋时代,属于“不远游”的郊游出现了新气象,先秦时的“风情游”色彩淡化,转向看重精神层面的“玄游”,把郊游看视为陶治人生情操的一种方式。
玄游提倡“贵无”,因“玄学”而兴起,玄学属违心主义哲学。老子的“无为”思想,受到热爱玄游的魏晋人推崇。而“无为”的本质就是自然,许多士人于是“返乎自然”,把理想寄托于郊游过程中的山水之间。
魏晋时代出现了许多郊游名士,“竹林七贤”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七贤”指嵇康、阮籍、阮咸、山涛、向秀、刘伶、王戎等7位文人,他们虽然出生于不同地区,却有相同的志趣,于是走到一起。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记述,这7位文人喜欢“竹林之游”,“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七贤’。”
阮籍的游兴最浓,不游则已,游必尽兴,“登临山水,经日忘归”。有不少学者认为,竹林七贤游山玩水,是逃避现实的行为,实则非然,他们是换种方式关心政治,有句名言叫“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便是阮籍游今河南荥阳的广武山时有感而发。
魏晋时代留下事迹的郊游活动不少,有“天下第一行书“之称的《兰亭序》,便是书法家王羲之在三月初三这天,与谢安、孙绰等41名晋朝贵族郊游后诞生的,系为当时各人所吟诗歌结集而作的序文。
有中国山水诗第一人之称的大才子谢灵运,在郊游方面最讲究,具有探险精神,“寻山陟岭,必造幽峻”。《南史·谢灵运传》记载,谢灵运有一套自己的“行头”,外出游玩,头戴曲柄笠,脚登木屐,可谓当时的驴友专业户。这种“木屐”被时人称为“谢公屐”,前后都有齿钉,“上山则去其前齿,下山去其后齿”,可以说是中国最早的一种登山专用旅游鞋。
但时人郊游能游出一种境界的,还要数陶渊明。陶有“千古隐逸之宗”的美誉,他原本胸怀“大济苍生”的愿望,但现实与理想相距太远,在做了13年“公务员”后,主动辞掉彭泽县令,把家都搬到了郊外,过起了悠然的“田园生活”。陶《饮酒》诗中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超凡脱俗,可以说是魏晋人,乃至中国古人郊游的最高境界,至今没有哪位“驴友”能超越之。
到了唐宋,人们对郊游的兴趣最大,并且玩出了各种花样,但在内容上更重吃喝,郊游也那个时代大吃大喝的一个机会。至于明清,郊游的趣味性大减,比以往任何朝代都单调,除了体育项目受到青睐,开始了植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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