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徐徐

厦门大学人类学研究所对东南汉人社会

研究的图顾和展望

邓晓华

(厦门大学人类学研究所)

厦门大学人类学研究所是1984年2月由当时的教育部批准成立的，迄今仍是我国唯一的人类学专业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有：东南区汉人社会研究；东南区古文化(例如百越史、东南区民族考古学)研究；东南区少数民族(畲族、台湾少数民族、闽南回族)研究；人类学理论和方法研究。近十年来，重点转到东南区汉人社会研究，其历史可追溯到50年代初厦门大学人类博物馆首任馆长林惠祥教授对惠安汉人社会的长住娘家特别民俗的研究，所谓东南区汉人社会主要包括闽语系(以闽南语群为主、兼及闽东、闽北语群)和客语系二大民系。(以语言学标准来划分)。主要的研究课题有：(1)与美国斯坦福大学、台湾“中研院”民族学所，厦门大学人类学所为主(还有台湾所、历史所)进行为期5年的“台湾与福建社会文化调查研究”。(2)福建与台湾民俗比较调查研究，如惠东特殊民俗研究，阑台地方神祗研究，这包括惠安女长住娘家及其特别衣饰研究，汉人的妈祖、保生大帝、玉皇文化、王爷及私人佛神等民闻信仰研究，(3)客家社区历史文化研究，(4)海外华人社区研究，1994年我所5位教授组团到泰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华人社会调查，开我国大陆学者组团赴海外研究华人社会之先河。

上述第一个课题自1990年开始，由人类所先后二次承担福建6个县的汉人社会调查任务，具体的做法是：每个县分兰个点，每个点选择100个男性报告入和100个女性搬告入以及10个以上的主要报告人，以参与观察和问卷调查相结台，主要调查l949年以前的汉人社区的自然生态地理环境，经济条件，社会概况。宗族组织，婚姻形态，民间宗教信仰等问题，比如说研究南方的童养媳的婚姻形态与经济的关系。报告入年龄要要求在60岁以上(1990年止)，即本人应清楚了解49年以前自己及周围社会发生的情况，此次调查研究的一部分成果反映在台湾。中研院一民族学研究所近年来已陆续编辑出版的三部《台湾与福建社会文化研究论文集里，还将出版一套福建社会文化研究丛书(以县为单位)。第二个研究顼目特别注重解释惠安女文化现象，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惠东汉人社会的不落夫家。长住娘家习俗是汉人与古越入两个族群长期以来文化互动的结果。

第三个研究项目注重解决客家形成的时代，地域、客家的文化特征等问题。注意客家民系形成与畲族的密切关系，一方面畲族讲客家话、修挟谱，受。客家化一影响；另一方面客家喜唱山歌，不缠足，有蛇崇拜现象，客话中有畲族语言成分，这又是受畲族影响。畲、客两族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研究客家还受注重解决闽南语群和客家语群的关系，作这两个语群的文化特征比较，可预测文化变迁的方向和过程，并可为当地政府正确处理好这两个地城毗邻，文化上强弱不同族群的矛盾提供政策上的咨询。

    我们的研究方法：既有对汉人社会作“民族志，式的调查研究，也注重汉人社会踌区系的专项文化特征的比较研究。前者我们出版了惠安崇武研究、大屹村调查、靖江村调查及客家区城的永定湖坑村调查、长订涂坊村调查萼数十部民族志式的调查报告，后者我们做了闽、台文化比较研究、阑、客地区语畜文化特征及民间宗教比较、客家及闽南内部不同支系的比较等，今后还要作南、北汉人社会的文化特征，特别是福建的汉人多是历史上北方汉人和移民，比较起来则更有意义。

    汉人社会研究的几点体会和看法：

    1、研究汉民族发展史不能光局限于传统的断代史、通史式的研究，要重视区域史、不同区域之间的关系史的研究，要充分利用考古学、语言学、民族学、人类学研究的最新成果和方法，比如说用语言学成果和方法解决闽语系和客语系的断代和文化层的问题。
    2、既要重视汉人社会大传统，即研究以儒家文化为主的传统文化，汉族社会的政治、军事、文化等大的问题研究，更要重视汉人社会小传统的研究，研究乡民社会的日常生活。而汉人社会文化的多样性和变异性更多的反映在“小传统”方面，
    3、材料来源既要重视文献资料，如正史、野史、汉人谱牒等，更要重视人类学、考古学、语言学方面的田野调查资料。

    4、重视族群关系的研究。包括汉族同少数民族的关系，东南汉人社会的形成跟当地土著居民关系重大，例如闽人与古越人。客家与畲族都存在文化互动的关系。要特别注重研究：汉族的“异族化”问题，如早期的闲人祖先、客家人祖先进入福建就曾被当地土著“同化”过，而这方面的研究一直被忽视。
    5、汉族社会的研究不能光局限于史的研究，更要注重现代汉人社会的研究，研究族群关系、族性认同、文化过程和走向，例知研究汉人的宗族社会关系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作用，汉人乡村社会都市化问题等等。
    6、建构一套适合汉民族社会研究的理论体系，合理利用并消化西方汉人杜会的研究理论，比如说汉人宗族社会理论。地城文化理论，族群和族性认同理论，

    总之，我们认为不仅要研究汉民族史、更应强调对现代汉族社会的研究，研究汉人社会的“大传统、大文化”，即汉文化的变异性和多样性，而后者往往做得很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