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露河畔的秘密
作者:王艺忠
雾露河是缅甸北部一条被当地人称作“乌尤河”的大江,根据史料记载,这一代在明万历年间归属设在云南德宏州的永昌府管辖。雾露河南北长只有240公里,东西宽170公里,但是这个流域却以丰富的翡翠原生矿著称,它们分布在雾露河流域第四纪和第三纪砾岩层次生翡翠矿床中,除硬玉矿物外,还有白色和绿色的、具有玻璃光泽透辉石,角闪石、霓石、钠长石等矿物以及达到宝石级的绿色翡翠。从明代时期发现翡翠原生矿并开采至今,缅甸依托雾露河流域成为出产翡翠最多的国家,也奠定了缅甸在全世界范围内出产珠宝级翡翠首屈一指的国家地位。目前有很多有实力的珠宝商都在该地设立了原石采集基地。
2003年12月下旬我有幸深入到雾露河流域的帕岗玉石矿区考察了半个多月,不但目睹了帕岗玉石矿区那轰轰烈烈的壮观开采场面,还耳闻了不少围绕雾露河畔玉矿发生的令人咋舌惊叹的大悲大喜的故事。不过,故事还得从我拍摄金三角“毒源地大转折”说起。
前往玉石矿区需向中央情报局申请通行证
2000年以来,由于国际社会一直将鸦片产量占金三角70%至80%的“佤邦”视为重中之重并施加禁毒压力,佤邦不得不寻找减少鸦片生产和解决禁毒的办法,他们先后将北部从事罂粟种植的8万烟农迁移到缅、泰边境的佤邦南部辖区定居,从事粮食、水果等经济作物的替代种植。我从泰缅边境的小城大其力来到了佤邦南部军区的辖地采访移民,数日来我走访了万宏、永邦、回俄、孟角、孟刚等乡镇,沿途所见几乎都是由一片片、一山山的橘子树、龙眼树、咖啡树、芒果树组成的“替代作物”。我问南部官员:“如此浩大的替代种植,经费从何而来?”
南部官员介绍说:“这些项目资金靠的就是缅甸丰富的矿产资源。这里早已结束了‘毒品经济’时代,军区为了快速发展经济,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就专门成立了股份公司,人人都可以入股,形成了大家经济共同体。公司涉及的主要产业就有红宝石、玉石、黄金等,成为佤邦南部地区保障禁毒‘替代发展’不可缺少的经济生产链。”
早就耳闻缅甸的玉石储量大,质地优,在世界上久负盛名。但是想要到这些矿区采访,却是困难重重。从大其力到佤城,需要军方的特别通行证。南部军区的官员帮助我以企业员工的名义向缅甸中央情报局申请办下了一个前往佤城的特别通行证,并在沿途分段武装护送我深入红宝石、玉石、黄金矿区和几个大型农场采访。显然,
南部军区是想通过我向媒体证明,他们“替代发展工程”的经费来源是正当的。我所到的第一站就是佤城的一家珠宝公司。
我到达曼得勒(佤城)之后,重新由珠宝公司的人出面,替我向中央情报局申办了新的通行证。原来这种特别通行证一次只能办一个地方,我先前的通行证只能在佤城有效。缅甸是由无数个民族武装帮派组成的联邦国家,现在还有很多非开放区,特别是通往几个重要矿区的关卡,盘查更是非常严格。近些年来有不少华人移民到缅甸做生意,他们大多是通过各种关系办理的身份证,尽管不假,但在过关卡时由于说不清所在地的情况而被缅方侦探部抓进监狱的人还不少。
佤城的街道不宽,多为二层房屋,街上“大甲壳虫”式的公共车里塞满了乘客,而敞蓬小客车的后箱外都多订了一块木板,挤不进车内的,就手拉铁杆站在木板上,在警察眼前驶来驶去。这个佛教文化气息十分浓郁的城市,处处让人流连忘返,特别是小棉山上光芒耀眼的佛塔、佛寺和山下那条荡漾着明亮波光,送来阵阵清凉的伊洛瓦底江以及古老的皇宫和世界之最乌本达拉木桥,都让人觉得时光在这里是停滞的。
这里的玉石矿区已经开采600多年
我到了佤城才知道,要去的玉石开采矿区“帕敢”距离这里还有近700公里,公路多为便道,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途中还要穿越其他民族的武装帮派(克钦)辖区,一路关卡重重。故此,佤城珠宝公司特派了一位姓杨的华裔副经理送我前往。
帕敢玉石矿区位于雾露河上游西岸,其玉石矿床位于克钦邦西部雾露河(帕敢河)流域。
多少年来,缅甸北部雾露河流域盛产翡翠的那些崇山峻岭,由于被传说、遥远、财富、蛮荒、凶险等层层包裹,一直都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加上缅甸政府禁止外国人进入该地区,所以,该地区愈发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一路上,杨先生向我讲述了矿区与玉石的趣闻轶事。
据介绍,翡翠这个名称来源于翡翠鸟,雄的羽毛红艳,叫翡鸟;雌鸟羽毛鲜绿,叫翠鸟。翡翠的颜色极象这两种鸟的羽毛,因而得名。作为制作名贵玉器、玉饰的原材料,各种翡翠的质量相差很大,价值也十分悬殊。在一般情况下,翡翠埋在地下越深的性质越稳定,质地越好。所以能否挖到玉石,特别是大块好料,一靠经验,二靠运气,偶然性很大。
从地下开采的这些石料,都有一层玉璞,也就是行家所说的“皮子”,无法分辨石内是什么情况。买石料者只能买到手再切开,如果“石内有玉”,则一夜暴富,若石内无玉,则往往赔光本钱。故此,赌石界流传这样一句顺口溜:“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衣。”一直以来,翡翠带给赌石人的,有一夜暴富的激情,也有两手空空的迷茫。因此,赌石表面上赌的是石头里那些似是而非的翡翠宝石,就因为这关键的似是而非,赌的其实是赌石人的身家甚至性命。古往今来围绕玉矿发生了许许多多令人咋舌惊叹,大悲大喜的故事真是数不胜数。
“民国年间,有个玉商段盛才从玉石场买回一块300多斤的大玉石毛料,其外表是白元砂,许多行家看后都有摇头,没有人出价,他泄了气,便把这块石料随意丢在院子门口,来客在那儿拴马,时间长了,被马蹄蹬踏掉一块,显出晶莹的微小绿点,引起段盛才的注意,拿去解磨开来,竟是水色出众的上等翠玉,做成手镯,仔细看去,就象在清沏透明的小河中,那绿色的水草随着水波在轻轻飘动。当时每付手镯要价数千银元,于是‘段家玉’名扬中外。 ”
缅甸有个传说,由于缅甸人全都信奉佛教,佛祖十分高兴,便降福于此,信手一撒,就在缅甸地下埋了许多红宝石、蓝宝石和翡翠等矿藏。其中最名贵的要数“鸽血红”的红宝石,产量最多的要算翡翠,它占了全世界总产量的95%左右。由于玉器珠宝价值昂贵,需求量大,刺激了缅甸矿藏的开发,滇西南的老百姓蜂拥而至,掀起了一股持续了几个世纪的“挖矿热”。美国人布尔赛在《东南亚的中国人》一书中写到:中国大批开采玉石和宝石的技术工人到缅甸,使缅甸的玉石和宝石产量大增,缅甸古都阿摩罗补罗的中国古庙的石碑上,还刻有5000个中国玉石商人和采玉工人的名字。
在赶往帕敢途中遇到的小镇,通常遍布别墅木屋、附近村寨的百姓有的赶着木轮牛车下地干活,有的划着小木船下江捕鱼……纷纷活跃在江边、码头旁,构成了一幅幅颇具异国情调的美丽图画。但是路况却不好,简陋的柏油早已被拉玉石和木料的大型货车压得坑坑洼洼,几乎没有一段平整的路面。
杨先生介绍说:“这段路到旱季时,路面的积灰最深处可埋住小车轮轴,车辆驶过一路扬起漫天灰尘,什么都看不见。”有的路段还都是陡坡,厚厚的积尘总使轮胎打滑,行车一天只能走200多公里。而一旦进入雨季,玉石场与外界的交通就完全断绝。
不过据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从勐拱到玉石场只有崎岖山路,食物运进和玉石运出全靠人背马驮,马驮不动的大玉,就用大象拉,大象也拉不动的,就用锤砸火烧的土法解开,再拉出来,一进一出几十天。
第三天,我们终于进入了玉石矿区的土路,路面更加坑洼不平。这一带山峦起伏,尽是未开垦的热带雨林,参天的古树,茂密的灌木,中间交织着粗细不同的藤蔓,既郁郁葱葱连绵不断,又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杨先生告诉我,大自然只在这片连绵不断的山峦之中,孕育了这种独一无二的美玉。从明朝至今大约600年的岁月里,从那时起,这些一块块貌不惊人的石头里,就裹藏了一批又一批人的希望与梦想。玉石矿区主要集中在东经96°至97°,与北纬25°至26°范围内,方圆约250平方公里。在雾露河流域的两岸古河床及河床阶地,沉积着粘土、砂、砾层,厚度一般达25~30米,最深探井达125米,是次生翡翠砾石的主要产出层位,这里分布有马洒、会卡、帕敢等众多场口(能够挖到翡翠毛料的矿坑、矿洞、矿井、矿场,在当地都叫场口)。
一座山每天要下降6米
在帕敢我住进了宏邦珠宝公司在矿区的指挥部,总指挥是位瘦高个、69岁高龄的老华人。他上个世纪50年代他来到缅甸,当过兵、打过战,1960年就来到矿区淘宝,人们都尊称他为舒大爹。
一大早,舒大爹就驾车带我认识帕敢城,处在雾露河畔的帕敢城是个长条形的小镇,正好居于矿区之中,在它的周围都是起伏的山峦,放眼望去到处是被挖开的场口。沿雾露河两岸,也有不少正在挖掘的场口,这些场口以具体的小地名称呼,有的就以开采公司的名字称呼。帕敢是具有悠久历史的玉石产地,在明朝中期就发现玉石,以产黑砂皮壳玉石而著名,出产的好玉也很多。所以,在所有场口及小市镇中最为著名。如今,帕敢已经是一个几万人的城镇,商店林立,异常繁华,是玉石厂的主要市场。它沿雾露河两岸扩展建房,但多为简陋的平房。
据介绍,玉石料开采初期,人们主要在易见的河床、山溪中寻找,随后发展到河岸边挖掘,等到容易发现和方便开采的水下、岸边资源采得差不多了,便向周围山上发展。从明、清至1950年滇西南解放前,每年几乎都有一、两万中国人到缅西北挖玉石料。当地有一句俗话:‘穷走夷方急走场。’夷方指的就是缅甸克钦族山区,玉石料产地。
帕敢虽属克钦邦的地盘(克钦族在中国称景颇族),但由于地下矿产资源已被缅甸政府收归国有,故帕敢矿区还是属于政府管辖。
舒大爹告诉我:“在帕敢的西南方向约14公里的纳莫场口有一块巨大的原生玉矿石。是在山脚打平洞入山发现的,现在人们已沿矿体用砖将其圈了起来。有专家现场实测:走向长35米,延深12米、厚度最大8米,透镜状,重约3000多吨,这是迄今发现的翡翠原生矿个体世界之最。由于太大,各部份种、水、色相差较大,难以评述。藏在山肚子里又无法搬出来,只好留在洞里供人们参观。”
在帕敢,几乎每一个场口都有许多矿点。会卡场口开采的玉矿为次生矿,有一个矿点挖掘得尤如刀削一般整齐,从上到下恰好可见四层结构:腐植土层,褐红色砾石层,灰黑色砾石层,黑色砾石层(当地人称“黑石脚”),翡翠原石就夹生在最下层的黑石脚中。会卡场口沿着10多公里的山脚分布有很多矿点,也是冲积型与残坡积型相混合,黑色砾石层胶结紧密,须打钻爆破后,再用挖掘机(当地人称“怪手”)开采。
据史料记载,清代时人们在雾露河河底采集“水石”,会在腰上系着绳子,一头系在船上,跳进河里摸石头。一天下来,也能采到不少翡翠石料。但是这种作业方式非常危险,常常有人因此溺亡。到了现代,翡翠矿区的河水已被抽干,在河床上取代人工开采的是各种大型的挖掘机械。即便是再小的矿点,至少也有一台挖掘机和两辆大型翻斗车作业。
舒大爹说:“日本、美国等国家都把公司开到山上来了,只要你交‘美金’,无论是挖掘机还是‘大卡车’,马上就到你手上。”
如今,缅甸玉石分为老场和新场。老场在克钦邦的勐拱之西,雾露河上游,沿河产玉纵横百余里。帕敢、麻蒙、龙塘、会卡、南水河、木那、育马等属老场范围。老场出产的玉石都有一层沙壳包裹着,玉的色和水一般不外露。老场出的玉又称老山玉。新山玉为19世纪末期发现,地处干昔山区,凡属龙塘西北部所产的玉都是新山玉。所出玉石水色较老山玉稍嫩,采来的玉全是明货,不象老山玉难识别。新山玉厂在雾露河外,华侨称其为外龙塘,过去大多是缅族和克钦族居住,有马站、旅馆,为往来各玉石场的枢纽。
我很想知道整个矿区到底有多少个场口?可是询问了许多人,至今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据了解,整个玉石矿区光正规注册的公司就有100余家,有的公司拥有六七个大场口和150多个小场口,每个场口的面积大约为4000多平方米。其中有独资的,也有与缅政府合资开采的。
我在矿区河畔留意到,人们分选玉石的办法很简单,先把挖掘的土石搬运到河边,然后引水顺序冲洗,旁边有两三个人专门检查,一看到不是废砾石而是玉石,就把它挑拣出来。
我感到十分好奇,像这种大规模的机械化开采,玉石会不会夹杂其间被当作废石倒掉。后来才得知,玉石埋藏在某个地层里是有规律的,不含玉层,尽管放心挖掘倾倒,挖到含玉层,就派人地毯式搜寻,同时还有专人守在挖掘机旁边,逐铲检查。这些人凭眼力找,或手持钢锤不停的敲打石头,凭声音与手感就能够判断出是废砾石还是宝玉石。价值千百万的宝玉,命运竟然都系于此,怎不令人拍手称奇?
第一次拍摄玉矿,我在那里住了十几天,有几次都走错了路。原因就是挖矿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舒大爹告诉我:“有些地方两天不去,准找不到路。矿区使用的挖掘机接近1700辆,甚至超过中国三峡工程使用的挖掘机数量,而且这些挖掘机旱季是24小时作业。”这还不算,矿区还有打炮眼专用的机器,一台售价18万美元,这种机器在5分钟内能打3个6米深的炮眼。这就意味着,一坐山差不多每天要下降6米。在巨大的帕敢基场口,我看到山峦已经被劈开,河流也已改道,场口敞开的工作面达数万平方米,开挖的垂直深度已达七八十米,在隆隆的爆破声过后,十几台巨型挖掘机和20多台重型翻斗车同时展开作业,不断地把废土砾石运出场口,场面十分壮观。
玉矿是风险和暴利互存的行业
在玉石场,从没有人计算过,到底要搬运多少吨废土砾石可以得到几公斤玉石?即便计算出来了,这几公斤玉石又可能有好有坏,好的也许可以买下几座矿山,差的也许分文不值。所以,某个地点能否投资开采,从前是靠经验,现在靠地质勘探人员。但即便如此,由于翡翠的质地差异巨大等原因,仍然使投资的风险丝毫不减。
在“高山瞬间变峡谷,峡谷再变高山”的矿区,比较大的采矿公司,仅每年为挖出来的废石料找倾倒的地方所要支付的费用,都相当于数千万人民币。“有些钱是为了买让卡车通过的路,因为你不得不经过别人的场口。”舒大爹告诉我。尽管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珠宝公司进驻这里,开采原矿。根据相关地质资料和有关专家考察,除了雾露河流域以帕敢市为中心方圆250平方公里的范围之外,含翡翠的区域还可能向南延伸至茵夺基湖一带,向北延伸至葡萄甚至更远。在一个叫纳莫矿洞中,人们还发现了一处扁豆体的翡翠原生矿床,长35米,宽12米,厚度达到8米,重量达11188吨。这些丰富的翡翠矿产,对投资商而言就是最强力的吸引。
但是开采玉矿的人都知道,玉石生意最容易大起大落,兴衰起伏,让人难以捉摸。所以在帕敢矿区的玉石场里,无论是大老板还是开采工人,都相信人与玉须有缘分才能挖到好玉,所谓“玉石天命”。
玉石的毛料叫璞玉,一眼看去,都是些大小不一的石头。仔细观察,内行人往往可以找出一点露在外面的绿色,由此来判断石内玉的成色和多少。买卖双方讨价还价,实际上是一场赌博,有时看好一块,花大价钱买来剖开一看,仅有表面这一点玉;有时花钱很少,买了一块不起眼的,剖开一看,却是价值连城。俗话说:“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就是指此。玉石加工界有句行话:“多磨少解”,是指毛料外边有一层砂包着,只有经过打磨,使玉石露出头,才能初步知其价值,如果判断里面根本没有玉,也就犯不着花很大功夫去剖解了。当然,这个判断决策,要有很高的识别水平,再内行的人也有失误的时候。
舒大爹告诉我:“做玉石生意之所以风险大,一是从外表观察不容易断定里面有多少玉,是什么样的玉,连许多经验丰富的老手也会看错;二是造假的不少,可以乱真。”据介绍,造假玉石在缅甸已有一、二百年的历史。有些造假的人甚至到玉石场和矿主勾结,事先悄悄地把假玉石搬到石洞里埋起来,然后由矿工挖出来,当场请人鉴定,这一手最有欺骗性。”
所以一直以来,玉石买卖都有抽象、现实、刺激三大特点。所谓抽象,是指玉石行业传统做法,玉石毛料只磨开一、两个或三、四个磨口,通过磨口面来推测判断里面有多少玉,成色如何。所谓现实,就是当场出价,谈妥了当即支付,银货两迄,无从反悔。所谓刺激,是指买到玉料,一旦解开,或身价百万,或一钱不值。这些无生命而能“通灵”的石头,不断地向人提供种种诱人的机遇和财富,一沾上它就像吸食鸦片那样上瘾,因此玉石商人自嘲地称自己为“五号客”(滇西人称吸鸦片者为“4号客”)。玉石行中人又说:“这玩意是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在等待。”对于赌石者,务必记住这句格言:“多看少买,多磨少解,十解九甩。”
我在帕敢玉石矿区采访的时候,认识了一位50多岁未嫁人的女富豪,名叫哆蝶悦。她是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进入矿区的。当时20岁的她是靠从山下背小菜到帕敢场口卖给矿工吃为生的。由于上矿区的山路崎岖、丛林密布,很多玉石商人在运玉石下山时,经常遭到强盗、土匪拦路抢劫。而哆蝶悦却熟悉很多下山的小路,于是她就替人背玉石下山,后来发现背玉石下山比卖小菜赚钱,她就召集亲友成立了镖局,专门替人运送玉石。有一次在背运途中不慎丢失了一块烟盒大小的玉石,一下子赔了货主300万缅币。在当时10万缅币就可买一辆大卡车。这种魄力让她的镖局受到了更多信赖,生意越做越好。后来,除了拥有十几辆运输玉石的大卡车之外,哆蝶悦还买了两个场口(买一个场口的开采权要超过1.2亿缅币,100缅币大约相当于0.76元人民币)自己开矿,一干就是30多年,至今没有嫁人。其手下骨干全是女人,从不用男人。“为何不用男人?”我好奇的打听。哆蝶悦笑答:“佛爷早年给我算过命,若用男人我就没有财运了。”
其实,在帕敢矿区的日子里,我还结识了许多像哆蝶悦一样几起几落的玉石商人,他们都有一个个关于财富、事业、家庭甚至生命的传奇故事。其实,在这场失败远远大于成功的博弈中,我还看到了许多来自各地、不同种族的淘宝者和下岗矿工,他们聚集在帕敢的各个角落,或者穿梭在不同的矿区,用满是老茧和裂口的手,从场口的废石坡上翻捡遗落其中的碎玉。那些隐藏在不同颜色之中的细小晶体,寄托着他们对财富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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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王艺忠 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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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代启福 于 2012-3-31 01:4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