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现代化作为当代时代精英书写历史的宏大叙事标准,正在向“边区”扩散且在不断地规划和规定着人们的生活与叙述标准,这种趋势正在走向统一,以至于那些习惯代表“边民”诉求的能人自信地认为被代表实质是一种幸福,因为能人的声音是国家和主流群体最为好奇和最佳关注的。
艾滋病起源于非洲,后由移民带入美国,现今扩散全球。中国的河南、云南、四川和新疆作为艾滋病高发省区,疫情在国家各级干部、科学家、地方头人和患者等多方合作下得以部分控制,但对艾滋病患者患病的表述和关怀却仍停留在初级病因学和文化中心说的阶段上。
艾滋病在新疆是一个近代的舶来品,它的产生主因与当地人无关,包括对患者的歧视,也不是当地人文化的特有的一部分。本人至今没去过新疆,但却读过新疆的历史文献和交过新疆的朋友,在本人的印象中暂时还没有听到疆人对艾滋病患者存在歧视案例,更何况是穆斯林居民。姬少亭、潘莹二位记者一文以"新疆穆斯林对艾滋病歧视逐渐消减"为题指出:“曾被新疆穆斯林视为禁语的艾滋病如今已经逐渐能够被正确对待,穆斯林信众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歧视随着科学知识的普及和社会宽容度的提高逐渐消减。” (本文第一稿刊登在新华网,之后被中国民族报转载,但编者并未对其评论,深表遗憾)从作者的论断中,我们不难作者试图在表达新疆穆斯林对艾滋病人的歧视具有历史传统,现今改变是因科学知识的普及和社会宽容度的提高才减退。这样的表示逻辑,完全在以现代化的名义下,用城市、本位和本族的标准来标识疆人对患者“不理性”的行为属于歧视。实际上,作为熟人社区的乡村,外来传染疾病不会被家庭和社区排斥,更不会存在歧视。甚至有些村民认为经常患一些小病,人的生命才会变得更加完美和完整。
正如二位记者所说,如果新疆穆斯林真的对艾滋病人存在歧视,本人认为那也只是当地人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无奈表达,并不能把他们的看法和行为当做一种歧视。
作为擅长表达“他者”观点的记者,在代表“他者”说话的时候,是否想过他者也和代表们一样,同样具有主体性和能动性。
新疆穆斯林对艾滋病歧视逐渐消减
[ 来源:新华网 | 发布日期:2011-12-01 | 转自:中国民族宗教网
姬少亭 潘莹
曾被新疆穆斯林视为禁语的艾滋病如今已经逐渐能够被正确对待,穆斯林信众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歧视随着科学知识的普及和社会宽容度的提高逐渐消减。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艾防办主任地力夏提·亚克甫说:“多年努力下,人们对艾滋病的认识和理解不断提升。”
地力夏提·亚克甫说,新疆组织了宗教人士到艾滋病高发的59个县市区的清真寺,向5000多名阿訇宣传艾滋病防治知识,提高穆斯林对艾滋病的知晓率。最近,新疆正在举办全区中学生艾滋病防治知识竞赛,用维语、汉语、哈萨克语三种语言开展竞赛,在下一代中大力普及相关科普知识。
“以前我们要到别人家里去讲这种病(艾滋病),是要被打出来的。”新疆伊宁市红十字会志愿者阿依努尔(化名)对记者说起自己入户宣讲的经历。这位瘦小阳光的姑娘今年29岁,已经从事艾滋病防治工作六年有余,而她得知自己感染艾滋病也已经五年有余。
痛苦往昔
走上防艾志愿者之路,是阿依努尔从没想过的事,7年以前,她还会拒绝防艾志愿者上门宣讲,那时的她,拥有一个很爱她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是一切都在2004年发生了变化。
阿依努尔说,孩子7个月大的时候,丈夫开始生病,一会儿发烧,一会儿闹肚子,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到处去看医生。有个人民医院的医生,说要检查肝功,就悄悄为他做了抽血检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我做饭的时候,他回来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色发白……我当时听了这个消息,就好像有人拿棍子打了我一下。”阿依努尔说。
“我觉得好像我明天就要死了。我的孩子也出生了,我还给她喂过奶。我不想活了。我跟他说,我们今晚在炉子里面加足煤,就这么死了,就没人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死的。”她说。
阿依努尔说,她的丈夫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跟一群人混在一起,学会了吸毒。
“其实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他大概就是因为吸毒染上的艾滋病。”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知道他得了艾滋病,我们就不敢出门,害怕别人歧视我们,也不敢去亲戚家,怕传染给他们,哪个医院也不想去,怕他们把我们关起来。我们这里,都觉着这个病特别脏。”她说。
过了两三个月,红十字会的志愿者再次开始挨家挨户的防艾培训,他们邀请阿依努尔参加一个正式的培训班,说不仅不要钱,还给补助。“我是一个家庭妇女,全靠老公做手鼓、度塔尔这些乐器养活我们,老公生病,生活特别艰难,我为了那一点点补助,就参加了培训班。”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选择,改变了阿依努尔的生活。
阿依努尔和丈夫在培训班里学到了关于艾滋病的基础知识,也得到了老师和学员们的尊重。可是不久,她的丈夫就去世了。
重新生活
在阿依努尔最绝望的时候,红会邀请她参加一个更深度的培训班,成为红会的志愿者。“我终于开始不那么害怕了,不担心自己坐过的椅子都会传染别人,也不会拼命洗自己的碗了。志愿者的工作也让我觉得自己很有用,我很爱这份工作。我的女儿常常对别人说,她的妈妈是为政府工作的。”
新疆红十字会伊宁分会的28名志愿者在澳大利亚红十字会的帮助下开展了一系列宣传活动,其中包括入户培训、发放宣传册、组织深度培训等等。而这28名志愿者还结合新疆地方特色,做出了一个创造性的举动:将防艾知识融于歌舞小品表演,到社区、学校和一些单位巡回演出。
“这些小品全是我们自编自导自演的,用真实的故事改编而成,讲了很多毒品的危害,也告诉大家得了艾滋病该怎么办,许多人都看哭了。”阿依努尔说。
新疆红十字会艾防办负责人海丽曼说:“用小品歌舞来宣传艾滋病是新疆红会的一个‘发明’,因为我们新疆人喜欢歌舞,尤其是到自己家门口的演出,这种形式很容易受到大家欢迎。”
新疆红十字会自1999年开展防艾工作以来,相继和澳大利亚、英国、德国的防艾组织合作,为新疆防艾工作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培养了数百名志愿者,成为新疆防艾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这些年,随着防艾工作的开展,人们对艾滋病逐渐有了明确的认识,他们不再对艾滋病的传播途径过于恐慌,对艾滋病人也没有过去那么歧视了。”海丽曼说。
地力夏提·亚克甫说,过去新疆的艾滋病感染者主要以吸毒人群为主,现在由性传播途径感染的人数不断上升,超过吸毒人群。艾滋病由高危人群向一般人群传播的速度非常快,女性感染者人数不断上升,男女比例已接近1∶1。
截至今年9月底,全区累计报告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达到35398例,全区估计感染人数已超过6万。
阿依努尔说:“以前我们入户的时候,人家就会特别凶,大声喊,叫我们滚出去。有个志愿者还被一个大叔捅了一刀。后来,他养好伤之后又去,仔细跟大叔解释,那个大叔向他道了歉。这样的故事非常多,说明大家慢慢接受了我们。”
现在,阿依努尔愿意站出来接受采访。“我想把我的故事说出来,是因为我想帮助更多的人。以前,这对于一个维族女孩来说,可能是难以想象的。但我还是不敢让我的爸爸和我的邻居知道,我怕爸爸会伤心,怕其他人会排斥我。”
在阿依努尔专注于工作的同时,另一名志愿者走入了她的生活。
“我们常常一起工作,慢慢地,就熟悉了,变成很好的朋友。后来,我知道了他也是感染者。”阿依努尔说。
2010年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他们结婚了。
“尽管现在我还是每一天都对未来感到恐惧,但是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他对我很好,也对女儿好,我的女儿甚至不知道他不是亲生的爸爸。”阿依努尔一提到他,嘴角就不自觉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