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北 武陵旧事之59
武陵旧城北门,素有鬼门之称,或因其常年关闭,少有打开的缘故?另有一说,其北之北坡为杀人场,武陵城内老了人后的乱葬场,鬼气太重,于是其常常关闭,防止阴气窜入内城的。也有说县城西南东三方临河,溪水绕城,仅仅北门靠山依坡,五星峰居高临下,县城无险可守,崇桢十一年,公元1638年,自龙王庙处开沟,沿城墙角挖深一丈,宽两丈壕沟一道,绕西北两门接溪水,围城一周。只是这条壕沟存在时间极其短暂,次年张献忠在武陵点燃战火,因此壕沟而久战不下,于是一火焚之。这条沟也就此不算是放弃的放弃了。据老人言说,解放后清理北大街,这儿是一片水田,那是长长一条沟,沟自东城角到龙王庙处,壕沟形状如旧,只是种上庄稼而已。后来开挖水田淤泥,在深处发现排列紧密大小如一的青石数层,那当是当年的壕沟底啦。
据同治版县志卷三载,武陵旧城始建于明成化十二年,公元1476年,此时并无北门,土城仅仅有东西南三门。这与三面环水,一溪绕城是不是有关呢?北面临山据坡,土城紧闭也是为了安全计吧?12年后的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县城东拓同时开北门。再过26年,正德九年,公元1514年,土城改为砖城,北门上修筑城门楼一座。当然,到了北门北修筑壕沟时期,那又是124年后的事啦。次年城墙门楼为张献忠一火废之,随后近三百年时间,始终保持当时样子。直到公元1968年时,北门拆除。仔细算来,北门及城门楼存在时间480年。
北门内东侧为电影院办公楼及放映厅外墙,西侧为粮食局销售粮油处及县工会。北门外依旧城墙,壕沟填平成大街,一条大道由南而东,时人称之为北大街的。北门南段靠近城墙一边,是粮食局加工场,靠近五星峰一段最南头为武装部,北大街最南头,旧城西北角拐弯处,就是杀人场,也是俗称的北较场,建国时为粮库的。北门外直上一坡,与北门街与北大街构成一十字街样。这坡西侧为广播局,再上为政协档案局什么的。坡东侧是ZF大楼,再上县委大楼。1981年5月,ZF机关迁至此处,ZF大楼四层,建筑面积3971.13平方米哟。北大街东侧略过一点,电影公司正对面,也就是现在的文化体育局对门,是ZF大楼的正大门。楼房东侧依墙有一路,亦是沿坡而上,可至北坡五星峰堰渠的,那是自龙坝水库而下的二堰,再往北坡上,另有条堰,那是头堰了。
似乎在73年或74年,我在东方红小学就读时,与刘向阳马盈伍等几人同行过北门外直道而上,那时这儿还是一片竹林,沿林边小径而行,横木杂乱,青竹斜摆,枝叶繁茂的枝枝叶叶遮掩住前行的道路。我们一手拨开枝叶,一边大声吆喝着,附上里面蹦出一条蛇或是什么动物来。一年级的孩子,贪玩好吃的年龄,而当时又是一个吃食极度稀缺的年代,我们一边前行一边寻找可以充饥的东西。在竹林中,什么东西最能充饥呢?当然是竹笋啦。这是听大人们说过还是从电影里看到的咧?忘记得干干净净了。只是知道,那个东西可以充饥的。于是,竹林最密集的北坡之北,北门外这片天地,人武部围墙之外静寂的世界,成为了我们,一群孩子的幻想中的天堂。里面有香喷喷的笋干,脆生生的笋片,油滑滑的笋丝,白嫩嫩的笋肉,里面或许有我们抓来的青山鸡田鼠麻雀斑鸠肉?在我们想象中,那都是不可缺少的调味品啊。
梦境总是很美满,现实总是很残酷,最终结局似乎是一竹根细条在屁股上狠狠地抽打,带头的似乎是我,也可能是记忆中的混淆,刘向阳父亲的竹枝,第一个落上他儿子的身上,那是一位人武部很来历的干部,听说是个头儿,一如我们班上的他儿子,也是个头。很多年过去了,我常常想,将相有种,这是不是一句极有道理的话呢?他们的出身条件成长环境知识背景提供了多少便利啊,熏染磨砺了他,陶冶操练了他,让他们的第一步就远远的走在我们的前面,那不是一圈两圈,而是一个台阶几个台阶的提前量啊。于是,将相有种,富贵有根成为一句易地皆然的大实话啦。北门之北,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那顿打,还有那片竹林中乱扯胡拨的几个孩子,小学一年级的饥饿岁月里的孩子。
武陵旧事之一 龙王庙
武陵旧事之二 绿茵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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