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课堂

石述思

《 中华读书报 》（ 2011年09月07日   03 版）

    张爱玲的名句：“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后人改编：“婚姻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再后来，到了而今这时代，华美的袍亦褪下了，伫而远望，虮虱毕现；迫而察之，创痕森然。

    全国民政事业统计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我国共有46.5万对夫妻办理了离婚登记，平均每天有5000多个家庭解体。中国离婚率已连续7年递增。忙于登记离婚的夫妻中，35岁以下者超过一半。其中，“80后”又占多数。

    有人慨叹，这年头，没结婚的忙相亲，结了的忙离婚。物质与爱情，理想与现实，希望与失望，情感大片每天都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放眼望去，古今中外，婚姻都需要一层物质的外壳来包裹。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小仲马和茶花女的原型玛丽·杜普莱西，都曾演绎过“爱之物语”。只不过发展到今天的中国式婚姻，更适于写一部《今古传奇》。

    这是一个赤裸的时代，欲望甚至都不需要一块遮羞布来掩藏。《非诚勿扰》物欲女赤裸裸地宣称“我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相亲真人秀进入了菜市场论斤两讲价钱的境界。只剩下文艺作品还留给人一丝温暖和慰藉，《李春天的春天》中，“超级剩女”以38岁高龄还能觅得爱情，令无数“求真爱”的人此心不死。

    但现实远比戏剧残酷。高龄宋女士在电视剧中扮演“剩女”迎来春天，却在生活中与前夫为了数十年的恩怨发出“你不是人”的咆哮。看完肥皂剧的网友接着围观生活剧，才发现刚获得的一丝温暖和慰藉在瞬间化为齑粉，只得哀叹：何苦来哉！

    从《蜗居》到《裸婚时代》，甚至到《李春天的春天》，都不能脱离的一个主旋律是：车、房和金钱。电视剧之所以受热捧，是因为观众有共鸣，是因为他们从剧里看到了他们的影子，是因为他们发现困扰他们的车、房和金钱同样在困扰众生。

    这，是一个社会的幸或不幸？

    生而幸逢其时的“80后”“90后”，受了物欲大潮的席卷，很难幸免于“难”。为自己设立了经济条件、家庭背景、学历高下一堆门槛的适龄青年，不肯放下身段最终沦为“剩男剩女”；没有如上困惑的“围城中人”，却又担心小三儿、婚外情攻城掠地；处于中间地带的，时时为裸不裸婚而彷徨。于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不少婚姻，或千疮百孔，或难得善终。

    原因究竟何在？恐怕无论怎样辩解都难逃一个事实：占离婚主力大军的“80后”，缺少爱和承担责任的能力。独生子女的家庭背景、拜金主义的社会浪潮，都在吞噬“80后”对家庭的那一份担当。而逐渐在相亲舞台上闪亮登场的“90后”，那一份迷恋物质、猖张自我的面孔，让《中国式离婚》的续集呼之欲出。

    在这样的状态下，婚姻和爱情如风中烛、沙上楼，随时都能熄灭和倾颓。

    人之幸福，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家庭。家庭难以为继，幸福何之所倚？

    一个社会的原罪，值得追溯和探究。

    新近热议的话题是：婚前个人按揭买房离婚时归个人，这是法律对婚姻的解释。而新近出炉的《我们的婚姻，我们的爱情》，是文字对一个时代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