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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专题文章:城郊白领生存报告

《南都周刊》专题文章:城郊白领生存报告

《南都周刊》专题文章:城郊白领生存报告
  2009年5月7日 11:47  《南都周刊》
今春以来,珠三角都市一体化话题升温,政府推动一体化的动作提速,一体化政策相继出台。
广州医保可以在顺德与番禺的部分定点医院刷卡了;广州、珠海、佛山、东莞、中山、惠州、江门、肇庆八城共同签署了公积金异地互贷协议;7月1日起,番禺、花都、增城、从化等4个单独统筹的区,将与广州其他地区执行统一的社保政策;广东省长黄华华说,珠三角要努力实现油、气、电同网同价……
对于珠三角市民来说,这些一体化政策已经等得太久了。
相对于滞后的一体化政策调整,民间生活的一体化早已经开始。
在广州这个大都市,生活着一个庞大的候鸟群体,白天在市区上班,晚上在近郊新兴居住区生活。以房地产开发商为主体的商业力量先行一步,将候鸟市民们的日常生活拉入到一个跨越了行政分割的一体化进程。
一体化改变了候鸟市民们的生活方式。而通讯、教育、医疗、社保、公积金却一直受制于行政区划的分割,从而导致了他们的生活成本被体制性地提高。
我们盘算都市候鸟们在半拉子“一体化”下的生活成本,描述开发商等民间商业力量开一体化先河的轨迹,那是为了呼唤彻底的“一体化”生活尽早来临。
一体化不仅在珠三角演绎,长三角、京津一带,一体化也已经风起水生。在发达国家,一体化生活更是成了市民生活的常态。我们讲述它们的一体化得失,那是为了提醒主导一体化的各方力量,宜居宜业方是一体化的最终指向。
既然注定在都市里当候鸟,那就让城市变成一个温暖的巢吧。


准候鸟的生活算盘
南都周刊编辑 吴金记者· 炫风 实习生 李颖娟
每一个大都市都生活着一群候鸟市民,每日在市区与市郊之间“飞行”。他们参与了城市一体化的进程,同时又被一体化改变了生活。
由于距离市区较远,许多居住在郊区的都市候鸟每天只能早起,地铁上经常可以看到“补觉”的人们。摄影·刘浚
我,一名不甘心住在广州市中心的办公室主管,一个准备升级为三口之家的小家庭顶梁柱。
我最近在考虑选择一个新的居住地。这是一个需要不断量度成本与收益的问题。相比起那些懒散、没有计划性、走到哪算哪的人来说,我的成本观念无疑是非常优秀的:这不但关乎衣食住行的花费,还关乎这些活动的时间机会成本。
我在很早前就研究出广州生活成本是北京的3/4,或者在深圳生活的焦虑比上海要大等等指标式的结论,而现在,我要在这个城市找寻一个更佳居住地,而且还要尝试最热门的居住概念,譬如,“一体化生活”,卫星城,或者“都市候鸟”,总之就是远离市中心的世外桃源。
对我现在租住的那个单元,我已经无比厌倦了。我每天早上被窗外的车流吵醒,然后缩着脖子走上废气满街的路途,十分钟步行就回到那个充斥着不听话的同事的办公室。曾经有中介要我以90万元买下这个110平方米的蜗居壳,不过现在,我在想这90万元,是否可以在郊区找到我的桃花源?
显然,我不是耕田的陶渊明;我不能离开袋装咖啡和复印机。如何在一天内同时拥有田园的诗情画意与办公室里的指点江山?如何在享受大酒家的龙虾之余又能在乡间别墅睡个好觉?
“你的医保卡这里用不了”
早在2001年,广州的番禺就开始有房地产商打出田园景致的大楼盘,吸引着都市人迁居过去;还是在这个城市,现在又把一个西北面本来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小岛建好江堤、平整出绿地,几乎是两年里造出了一个叫金沙洲的新社区。
房地产商总是不遗余力地为我们造梦,而现在连地方政府都加入了这股锄头开耕一般的开发潮。譬如,新的郊外社区如今在广州几乎是四面开花,离广州的传统中心的距离,大概就是20到30公里之间,有的在广州辖内,有的不在广州辖内,却被视为广州的新居民区。有统计说,现在在广州过“候鸟生活”的人接近百万。
很自豪地说,我几乎到过广州周边所有的候鸟社区。几个被我称为“一体化生活开路先锋”的朋友,在五年前就邀请我去他们偌大的郊区居住地参观。第一次的经历看上去很不错,但当我在夏风阵阵的客厅里打开电视,顿时感觉就不对了:竟然没有我熟悉的频道,屏幕是乡镇的政府新闻。
前年我到一个著名房地产公司的郊区楼盘,那也是有山有水有树,但我进小区就闻到怪味:原来是附近的工厂(有意思的是,这些工厂都是为了减少城市中心的污染而外迁的)的废气随风而来,却不随风而去。空气污染与人体健康的关系,具体到折寿的程度,我是真算不出来,但于认真对待身体的我来说,这买口罩的费用,一年也得几百块钱吧?
为了抹去这些记忆中的阴霾,投身候鸟生活的潮流,爱命的我决定考察未来居住点们的医疗条件。我发现有些郊区的楼盘医院的门诊可以说是不敢恭维,譬如一家把广告做到俨然高级商业机构的楼盘医院,我看个普通感冒居然花了个接近200元,而我买最贵的感冒药,最多也不过20元而已——天哪,如果是猪流感那怎么办?
在上周,我拿着在市区牙科医院的病历,转到该小区附近的镇医院对我刚补过的牙齿进行检查。这下收费终于合理了,常规的检查费用才20多元,不过到了缴费时,那个满脸不耐烦的收费员说:你的医保卡在我们这里用不了,给现金!
我想打电话投诉她态度恶劣,却发现必须拨打长途。于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朋友,他现在喜欢说自己是“广佛人”。但他并不是政府“一体化”口号的热烈拥戴者,他的依据是手中的手机。在他居住的广州西北某小区,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姓“广”还是姓“佛”,到了每个月看电话清单的时候,他才发现,即使是同一地点,他的花费也是又“广”又“佛”的。
候鸟需要一辆车
说实话,虽然我对郊区生活有着无限憧憬,但每次到这些桃花源转转,都会因为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或多或少地怀着不安离去。于是,回市中心的返程,比去时漫长得多,一条条通往中心与卫星镇或郊区的大路,就像夕阳下卷出的一个个大问号。
我不能浪费任何时间。每次从半小时到两三小时的行车时间,我都会拿出MP3听英文,或者记录当天的消费情况。我最喜欢的一个楼盘,接送巴士的费用是每次5元,一天来回就是10元,加上在市内转搭公交,有时还得打的,一个月五六百元的开销是不在话下的。如果错过了一班车,则意味着要在小区干等上半小时——对于讲究效率的我来说,半小时的损失简直是不可原谅。那么打车吧,对不起,这里很少有的士经过。
前几年,在非上下班的日子里,我尝试借别人的车,体现候鸟在城际飞行的感觉——不过一般都是为了送老婆(以及她的闺密们)去候鸟们的家里玩。确实,我会满脸不在乎地对她们说,“哪条路快走哪条呗!”
但我的心隐隐作痛,不要说那有名无实、遥遥无期的费改税了,也不说那过山车般起落的油费,更不要说不时而来的大塞车吧,总之每次经过高速公路的收费站(有的高速简直可以用1公里1元的路费来计算),我手伸出窗外,捏着钞票的样子,如果被画家看到,一定是幅深邃的无奈。
但就像候鸟没法离开翅膀,我也必须买一辆能在高速路上飞行的车。我在郊区的朝阳下计算:一辆便宜一点的车子需要七八万,而郊区楼盘的价钱比市中心大概低20%-40%,我的90万元大约能省下够买两辆车的本钱。在广州,一辆普通上下班的小轿车一个月的油耗大概是2000元左右,买楼剩下来的钱,真能过上五六年开车瘾?
但很快我就怀疑这是天真的幻想。我老婆的“据点”,包括宜家、PIZZA HUT、莎莎和水疗会都在市中心,而我从来没有在卫星地区发现类似能进入她品位的购物中心。这还不是最直接的影响,我到那些著名郊区楼盘的超市或市场去看,发现日用品和蔬果的价格普遍比市区高上那么一点——尽管大多是一毛半元,但精明的我明白这等于把整个日常消费提高了10%左右,这10%,大概两三百元,足够我每个月去郊县玩两次卡丁车了。
不过这个盘算显然没有获得老婆的认可。她的意见是,有了车以后,她可以到小区附近的乡镇市场买菜,而且城市边缘地区的购物基本不需要考虑停车费用。经过激烈的辩论,我们达成的妥协是:谁开车,谁付车辆出行的开支。这算是在郊区买房子之前的一个预备契约。
有了孩子怎么办?
停车位可能是候鸟在城郊生活最容易满足的东西,但也有一样东西在城郊是最难满足的:学位。
那是我上周在参加一个交际培训班时突然想到的问题。老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孩子了。我当然希望,自己养育的是一个完美的孩子,他拥有富于辨析力的头脑,国际化的视野,还有过人的意志品质,最好还是富于雄辩的。
为了这个想象,我事先认真地做好了功课,但得到的回馈并不乐观。
几个已经有孩子的熟人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主城区外的公立学校很少接收候鸟社区的孩子,他们有的把孩子送到小区的私立学校,有些则千里迢迢地在市区与郊区之间来回接送孩子。不过这两种途径都不符合我严谨的养育投资原则,因为前者很贵,后者特别麻烦。
我的一位朋友,所住的城郊小区远近驰名,里面都是都市的精英,他孩子所读的小区学校,学费每年2.5万,这令他一直耿耿于怀。但他别无选择,因为社区附近基本上没有公立的配套学校。
有时我甚至想,我的孩子是否也会成为小“候鸟”——白天在市中心接受优质名校的教学,夜晚则回到小区里,跟优质的邻居打交道。90万元在郊区买楼余下来的预算,看来基本要用在他身上了,买车也算是泡汤了。而且为了这个考虑,我要买郊区新住宅的话,必须到一个业主团体活跃的地方去。
我那细心的老婆还提醒我,小学之前是幼儿园,而很多候鸟社区的小区幼儿园是要排队争抢学位的。有一段具体的描述是这样的:带上折叠椅,帐篷,报纸,提前几天排队,有的家长还雇佣中介排队。那到时谁去做这个事情呢?再精英的住户,到时可能都要在那里做一趟排队族。
事情还没有完。我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将远离了少年宫、体育馆、美术馆、图书馆、乃至电脑市场和植物园。这相当于他自一出生就做都市候鸟,可能一辈子都是都市候鸟。我倒是想知道,我的买车计划,是否要预备18年后他的一份?
这真是令人沮丧。在我的开心网停车站里,我只有哈雷摩托。不过,在广州城,摩托还不允许做都市候鸟的飞行工具!
田园诗之梦
在各种各样的调查之后,我几乎已经彻底放弃了我的都市候鸟计划。我原来的梦想是完美的,但在事实面前,吹毛求疵的我无疑感觉到痛苦。要命的是,我还意识到我的公积金在广州,所以提取也只在这城市有效——也就是说,如果我到佛山买房子,将不能用公积金贷款。
我已经确切地相信,90万去买我现在这租赁的房子,其实还不错。至少街口有三十多条公交线,走上15分钟还有地铁站,我想去打一场保龄球的话,打车3分钟就到了,还不会担心找不到车。
但是,在这个春天,我差不多破灭的田园诗之梦又被点燃了。开春以来,珠江三角洲原来由民间带动的生活一体化,正在转化为政府主导的进程。广州医保可以在佛山顺德与番禺的部分定点医院刷卡了;广州、珠海、佛山、东莞、中山、惠州、江门、肇庆八城还共同签署了公积金异地互贷协议。
我知道,真正阻碍候鸟生活的,是看不见的边界。好在,这些边界正在被逐渐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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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睡城,未煮熟的一体化

南都周刊编辑 吴金记者· 王宏宇 北京报道

在北京,一提“睡城”,十个人有九个都知道说的是天通苑。这个“亚洲最大社区” 至今已经走过了整整10年。尽管严格来讲它仍没有完全竣工,在居住在这里的39万候鸟居民看来,天通苑仍未摘掉“睡城”的帽子,这是一个“未煮熟的一体化”标本。



天通苑西三区31号楼俯拍立汤路交通 。摄影·陆岗

这里是睡城

乘坐纵贯北京的地铁5号线一直向北,最末端的三个站名全部带有“天通苑”字样。在通勤时段,随便选一个站下车,走出地铁,映入眼帘的永远是一幅城里见不到的壮观景象:成群结队的黑车、残摩,同样成群结队的无证商贩,以及他们不远处,带着无可奈何表情的城管们。

沿着小区内的道路继续向深处走去,是铺天盖地的数百座居民楼。它们虽然有高有矮,但看起来全部长得一样。因为实在太多,它们被划为“东三区”、“北二区”等不同的组团,这些极其没有特色的名字,即便对于小区的居民来说也是巨大的困扰,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傍晚,每个组团的门口都有灯火闪烁,直到夜深。那里是成群的烤羊肉串者和享受麻辣烫的人们,当然,几乎全都是无照经营。漂亮的人行道上由于长期藏污纳垢,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黑色污渍。小贩们把串好的蔬菜和肉块藏在路边的垃圾桶里,以备城管来时可以迅速转移。

夜深了。路边停满了候鸟们的归巢的车辆——小区内的露天停车位永远不够,而地下停车位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太贵了。车辆的主人们累了一天,很多人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事实上,这里除了睡觉,并没有太多的其他娱乐,最近的正规一点的练歌房位于6公里外的亚运村,而即便是小区门口的万达电影院,离住在小区深处的居民也太远了,足足有3公里以上,在深夜看完打折时段的电影,打车回家是一笔额外的负担。

网友gogotutu的酒吧经过一年的惨淡经营最终关张。“无论在环境上和交通上做多大努力,都改变不了天通苑居民需要每天跋涉去城里上班的事实。”gogotutu说,“很多人路上累得不行,回家9点就睡觉,请他去饭馆白吃饭都不去。在一个睡城,你能做什么生意?”

“睡城”是天通苑的别称。

小许和老公搬到睡城已经3年了。26岁的小许是一家网站的会计,年薪在45000元左右,老公是旅游业者,年薪在75000元左右。

三年前,小许和老公认为租房不划算,付出全部积蓄,再加上双方家长支持,才付清了40万的首期,贷款30万在天通苑买了套新房。因为小许单位路太远不通地铁,又买了一辆小排量的国产车。而老公还是坐地铁,但起得更早,加班打车钱太多,有时候太晚就自己回父母家住。

小许现在每月比从前多省出了1000元。但代价也很大:

首先,每天比从前在城里住时早起1个半小时,晚回家1个小时(因为早上比晚上堵)。7点钟回家做饭,虽然简单,但是吃完也要8点多钟了,等洗完碗和做完清洁已经9点,只想睡觉。在外吃饭已经很少,因为附近没什么太好的饭馆,去几次就厌烦了。

其次,因为贷款的压力,也因为住得远不方便了,和旧友的聚会以及不必要的花销已经能减则减,KTV、迪吧和电影基本上都是以前的一半。

总之,算起来就是,55万的前期投入,加上每天减少3个多小时的私人时间,减少一半的社交和娱乐活动,加上两人感情受的影响,换来了节约的这1000元。因为上网增加和活动减少,小许的体重增加了1.5公斤,老公更糟糕,长了6公斤。虽然房子升值了,但是也不能卖。升值的意义,只是停留在数字层面上的价值。

其实睡不安乐

“这里的水不好。”

王瑞琦至今还记得9年前搬来天通苑时,搬家公司司机的这句话。事实上,这里从元末开始,就成为北京的大垃圾场,每次外族侵入北京北侧外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这里扔死马死羊以制造传染病。传说中,崇祯年间,李自成之所以能轻松进入北京,就是因为李借助这种方法让北京城里的明朝军队大面积感染了鼠疫。

在此之前,天通苑新居民们的饮用水都来自小区的自备井,虽然“不要钱”,但龙头里放出的水放多久都是可疑的悬浊液,只能喝桶装水。据说有人为庆祝乔迁之喜用桶装水炖了一锅排骨,一下用掉了半桶水,结果闹到要离婚。

自备井的水塔就在王瑞琦家不远处,距离曾经的垃圾填埋场只有300米。尽管小区南边不远处的清河水质如墨,但开发商仍坚持认为,自备井的水质是达标的。

从此,王瑞琦开始了漫漫维权之路。在一次为水质维权奔走被大雨淋成落汤鸡后,他意识到必须靠集体的努力才能成功。于是,在小区业主自发建立的“家住天通苑”论坛上,一个ID叫“落汤鸡”的人开始号召大家理性维权,募捐请卫生部食品监督所来检验水质。事实上,检测结果验证了人们的预感:氟化物含量超过国家标准70%。

愤怒的网民们行动起来,开始寻找一切途径向媒体和政府反馈,媒体热线和市长信箱很快注意到了天通苑居民“有组织的大规模投诉”,次年的北京两会上,政协委员提交了相关提案,在入住两年半之后,王瑞琦和他的邻居们终于喝上了自来水公司的自来水。

随着越来越多的媒体关注“家住天通苑”论坛,尝到甜头的天通苑居民们开始试着用同样的方法发出更多声音。在“落汤鸡”之后,在“啤酒”们的努力下,政府投入200余万元,关闭了天通苑东侧的非法渣土场和垃圾场,以及养殖垃圾猪、泔水猪的近2万平米猪舍;在“虫虫”们的努力下,占用规划中公立学校校舍的私立学校被赶走,孩子们有了公立学校;“海豚猪猪”等人甚至发起万人签名,成功在北京市5号线地铁的规划中为天通苑增加了一站。

但维权触动的某些利益,却给热衷维权的著名ID们泼上了一盆冷水。2001年,业主们在售楼处集会抗议开发商不合理条款,拒绝收房,被不明身份的人打散。2002年,“啤酒”和“落汤鸡”先后在自己家门口被不明身份的人殴打。次年,抗议开发商占用公共绿地盖商品楼的业主张先生在小区附近被砍成重伤,帕萨特桥车被砸坏。

业主们无法永远用“人多”来达成自己的所有目的。尽管已经买了车,但“啤酒”还是搬离了天通苑,在城里租了一间一居室。“开车上班实在太累。”“啤酒”说,“没有大医院,爱人身体又不好,只好搬家。”至于网友们正在奔走反映的天通苑公立小学(改自村办小学)教学质量太差等问题,“啤酒”认为“有希望(解决),但不大”。政府不会一再搞特殊,在他看来,天通苑的将来,只能“自求多福”。

自助一体化

在入住10年的天通苑老业主王星看来,官方途径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比如交通。“那时候,天通苑常常被媒体称为‘添堵苑’。”王星说,“搬到天通苑后,迟到就成了家常便饭,每次迟到只要领导问起来,我就反问,早上没听广播吗?天通苑又堵车了。”

王星至今仍记得天通北苑放号时,上百名保安、民警在现场维持秩序,央视、CNN、NHK纷纷报道的疯狂。随着房地产的火爆,天通苑东区、西区的入住,以及天通苑向北更多小区的开盘,天通苑地区规划的先天不足越来越不堪忍受。尽管政府在加紧改造,但因为资金和投入的问题,常常修修停停。同时,通往城里的惟一一条路每天被越来越多的车堵得严严实实,而很多人甚至有时没出小区就要堵半个小时。只有两条车道的立水桥上经常上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壮观景象。

王星印象里最离谱的事发生在2002年夏天,因为一辆拉猪的运输车在立水桥出事儿,“猪全跑了”,而又赶上总共只有24辆车的公交车队有18辆出问题,也趴在立水桥附近排了一长溜,王星和上万汗流满面的人们一起,声势浩大地徒步走了5公里,过了拥堵路段,打车去单位花了50元,但仍然迟到了6个小时。晚上加班到9点钟的王星坐公交回到立水桥,发现那里仍然堵着,走路回家又花了3个小时。“到后来,很多人一出门看到堵车,索性就直接掉头回家,打电话请假。”王星说。那段时间,在北京的很多公司,员工只要说出家住天通苑,就有迟到的特权。

行走在政策边缘的“业主班车”应运而生。2002年起,无论在天通苑还是回龙观,都有大批业主自发组织起来凑钱租赁社会车辆用于上下班,人最多的时候,甚至租用公交车队的公交车。

“班车是非营利性的,就像很多‘黑校车’,人多的时候,每人每月只要交70块钱。”天通苑班车的组织者之一“轻舞飞猪”回忆,在鼎盛时期,甚至有近30辆班车每天在小区聚集,拉走近千乘客,开往北京的各个地标。而为了尽量缩短上下班时间,班车不得不冒险在禁止停车的路段载客,“那段时间一到下班,北京三环主路上每隔一段就能看见贴着防护网站着的不怕死的,都是我们的人。”

但一次意外给班车敲响了警钟。2004年冬,一辆班车在北京刚开通不久的五环路上,发生冰雪路面侧滑,差点掉到10米的立交桥下,让经历事件的很多人心有余悸。

班车的组织者们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时小区物业开始派专人进驻论坛解决问题,我曾经和他们有过接触,商量能不能把班车移交给物业。”“轻舞飞猪”说。但物业的答复令人失望,班车属于营运性质,如果物业操作这件事,需要交管局批准,希望不大,建议维持这种边缘性质。

而尽管地铁开通后交通方便了很多,拥堵问题也已基本解决,但黑班车至今仍保持着一定的支持者。“轻舞飞猪”说,“即便增加公交线路,也很难彻底解决堵车和黑车问题。很多人到公司都需要倒两三次车,比城里的同事每天少睡两小时。班车可以走高速,也可以让人们在两个小时的路程中有座位坐,小憩一会儿。而在堵车的时候,司机甚至会向北绕十几公里绕过堵点。”

类似的“凑小钱办大事儿”还被应用在更多居民“自娱自乐”的场合。游乐场太远,于是有了“宝宝运动会”;练歌房太远,于是有了“超级邻声”;娱乐项目少,没有专业的俱乐部,于是有了聊摄影、美食、育婴、宠物、团购甚至车载电台的各种俱乐部,每年一度的网站新年聚会,更成了居民们最高兴的事儿,数百人参加的联欢会,甚至需要向公安机关备案。

“城里太远,和老友聚会一次成本太高,很多人索性就只在小区内交朋友,”“超级邻声”的组织者“Lennon”对《南都周刊》记者说,“说实话,组织者往往要担很多风险,有时是资金上的,有时是安全上的,但很多人还是乐此不疲。还有人有盈利目的,让热心的参与者被坑。如果有企业参与和承担责任就好了。”

不过,2008年底,北京市发改委的一纸决定,也许可以让居民们做一个好梦。为解决城乡一体化改革中城乡结合部“居住着大量的城市居民,但还沿用农村管理模式”的问题,天通苑地区被列为北京市首个城乡接合部综合改革试点,因为这里“人口集中,居民反映一直都较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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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市民待遇

在没并入广州前,番禺同广州之间的通话算长途;2000年番禺并入广州,电话仍要加收区间费;2008年,并入广州的第八个年头,番禺的居民终于拥有了同老城区一样的市民待遇。而现在广佛同城概念下的金沙洲,居民要安装两个电话;一个佛山,一个广州。

南都周刊记者· 洪鹄 炫风



广深列车上正在通话的外国旅客。未来,珠三角一体化之下的城际穿梭,通讯将不再有漫游之分。

对于在广州之外打广州电话如何省钱,老广州刘逸城经验丰富。12年前他搬到佛山南海某个大盘,就买了个大教训:“别说打广州电话要给长途费,即使是装电话,也要给当地电信部门三千元,真是割肉一般。”

如今的刘逸城已经在南海买了第2套房子。他学会了“借壳上市”——收购附近倒闭小店的电话号码,而且现在很多在南海发展的广州地产商,也把“往广州打电话不计长途”为促销手段之一。不过,现在的广佛交界的金沙洲,很多居民都选择安装两部电话——一部广州的,另一部佛山号码,每月交着两份月租,不过打手机还是要忐忑不安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哪个城市的信号。

1996年还没把家从东山搬进番禺某知名楼盘时,紫苏的老公就拥有了一部大哥大。这个装着加厚电板的蜂窝模拟机俗称“龟壳”,在当时可是个稀罕玩意,更是身份的象征,恰如其名“大哥大”。“当时还是9字开头的号码。和朋友吃饭时,大哥大一响,接个电话,都感觉特别风光。”紫苏的回忆中充满着笑声。然而这龟壳到了番禺却再也风光不起来,吃饭时不大见响,响了也要“喂”上半天才能听见声音。

信号差,也只能忍气吞声,谁让你在番禺乡下?

1996年的番禺还不属广州,同广州的越秀、荔湾等老城区之间打电话算长途,要多收一份区间费。至于大哥大,不但信号差,还要算漫游。紫苏记得,有一个月大哥大话费高达680元。一查账单,从番禺打到东山婆婆家的电话都算成了长途加漫游。

1999年中国移动开始取消区间费,番禺也搭上了这趟顺风车。但移动推出的各种优惠套餐中,仍常常会注明包括“优惠仅限广州市各区,番禺、花都除外”。2000年,番禺划归广州,成为和天河、越秀等同一级别的行政区。但电信的资费并没有降下来。同属020区号的番禺、花都依然要收取区间费,往市区拨打电话,按市郊电话计费,每分钟收0.3元。

这笔资费直到8年后才取消。2008年1月1日,广州电信宣布取消番禺与广州城区间的区间通话费,从此紫苏往东山婆家打电话,终于可以享受和广州人一样的待遇:前3分钟2毛2,之后每分钟1毛1。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手机。在广佛交界的万科四季花城的论坛上,几年前申诉移动电话信号差的帖子直到现在还是一呼百应,位居前列。“信号飘忽,动辄漫游。”业主风清扬说,他在小区里基本不接、不打手机,都用固定电话拨打。只有每天上班路上确定移动信号进入广州区域才敢打手机。为降低通讯费用,万科四季花城的大部分业主都安装了固定电话,而像风清扬这样装广州、佛山两台的也不在少数。

“广佛交界两侧分别建有网络基站,交界地带信号交叉覆盖。当外界物理条件改变时,会影响信号强弱,从而造成信号在广佛网络间切换。”对于广佛交界处金沙洲居民的抱怨,中国移动佛山分公司有关负责人这样解释道。信号飘忽时产生的漫游费怎么办?运营商现在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中间地带“模糊计费:沿着卫星地图描绘出的广佛交界,中国移动划出了一条宽1-3公里的中间过渡区域,在此区域内,两地号码通话均无需缴纳漫游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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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福利变迁记

从开发商运营的楼巴到政府推动的公交,再到现在地铁、轻轨,10年间广州一体化进程的漫长等待和挣扎,终于让市郊的新老广州人享受到交通升级的福利。

南都周刊编辑 张鹏记者· 洪鹄 炫风



广佛交界处的芳村,左边是广州,右边是佛山,居民的生活和交通早已率先实现了广佛一体化。 摄影·郭继江



广州芳村坑口地铁站前,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佛山牌照的汽车停靠,搭载在两城间穿梭的乘客。 摄影·郭继江

对于装上翅膀的都市候鸟——有车一族来说,如何与收费站作“斗争”,是一个既历史又现实的问题。

在刚拆除的广佛公路收费站前,曾经有很多司机试图从两旁的村落打“游击”。去年初,这个方法还算奏效,但很快就被收费站和村委发现,于是一些没有经过村落的路口被水泥土堆填,而一些村民则架起自己的关卡,向打游击的司机收取配合费,据说这样下来一年也能收个正式收费站年费的1/3,可谓皆大欢喜。

用“广佛候鸟”广州人欧伟涛的话来说:“地上本没有界,收费站多了,便有了界。”现在的欧,手上还有一张去年6月购买的某村村委会发的通行证。看似赚了的他,最终也是被耍了一下:随着广佛一体化的呼声高涨,去年末,广佛之间车辆年票互认,而他给村委会的钱,已经拿不回来了。

以四轮武装的城市候鸟,看似更自由,也逃不出路费的羁绊。而更多只能被动依赖公共交通的候鸟们,就更需要用集体智慧和个人修炼来对付种种庞大的变迁。

家住广州番禺丽江花园的鹿鸣,每天早上9点多一点,都会站在小区内的公交站台,边看报纸边等楼巴的到来。她的上班时间无疑是候鸟中比较轻松的:不用赶在高峰期挤公交,吃午饭前到班打过卡就行。

7元一班的楼巴比起公交来说并不便宜,但鹿鸣觉得合算。一来乘客都是小区内的住户,安全方面很有保障。二是一路只下不上客,时间大大节约,并保证座位。这个楼盘距市中心约15公里,住户绝大多数需每天往返市区上下班。2000年之前,番禺还是县级市而非广州附属区,不被广州的城市公交覆盖,楼巴等于是一种与售楼捆绑的“买一赠一”形式送给业主的福利。对于没有私车的业主来说,楼巴是吸引他们到郊区置业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对于楼巴车队,福利意味着利润的微薄乃至没有赢利。由于中途不上客,除了高峰期尚有稳定充足的乘坐量,其余时间段楼巴经常空空荡荡地开出,令鹿鸣享受的乘客稀少的惬意恰恰让车队窘迫不已。因运营困难,几年前这个小区的楼巴试图涨价30%,但由于楼盘业主们群起反对,提价最终作罢。

2005年7月,连接广州市区与番禺的洛溪大桥发出了楼巴禁行令,番禺多个社区的楼盘巴士必须绕道华南快速干道,车程长了超过1/3,车费的上涨又一次被提上了议程。但有过抗议经验的业主们再次维权,又告成功。

但楼巴的没落已势不可挡。番禺划入广州市辖区后,公交线路逐步引入了各小区。同时,楼巴的班次也在悄然减少,在上班高峰期曾5分钟一班的楼巴减少到了15分钟、30分钟一班,据说这样下来一个月可以少亏5万。到了2008年,鹿鸣所住的小区楼巴只保留工作日高峰时段运行,双休日及法定假期全部停开;线路也由5条减少至只到天河、花园酒店两条。不过,就算这样,楼巴的亏损每月仍达15万元。

“楼巴不再是番禺人出行的主力军,只是高峰期多分担一点人流量而已。”9点出门的鹿鸣已等不到楼巴,122路公交车是她的唯一选择。这趟车全程18站,顺利时45分钟可以到单位,高峰期碰上赛车,开上一个半小时也是常有的事。而上下班高峰时车内最拥挤时只能“踮起脚尖、拉着吊环”,活像演杂技。现在不坐楼巴的鹿鸣觉得每天上班都宛如长途跋涉。

和鹿鸣当初置业时对楼巴的依赖不同,10年后让新移民杭远决定住在番禺的动力是地铁就快修到家门口了。

杭远看房时是被这个小区有一路直达中山大学的公交车吸引的。这个小区虽然离中山大学路程远但无须转车,这让杭远觉得还算方便。但还没等入住,正在紧锣密鼓忙装修的杭远突然被告知:直达中大的125路改线,改为从江南大道至康王南路到中山八路总站,全程30站。新增了一条高峰27路到公园前,但也不再走中山大学。

“早知道不能直接到中大,我根本不会在这么远的地方买房!对于上班族来说,每天的出行路径是固定的,公交线路的稳定和居民生活的便捷息息相关,怎么能随随便便这样说改就改呢?连起码的征求业主意见都没有?”这让杭远很愤怒。今年,他博士毕业留校工作,必须每天早上八点半到中大。没了直达的125,他得先坐122到墩和1站,再步行至2站,转一趟车到中大。由于怕麻烦,很多时候杭远都是在墩和下车后直接打的去中大。车费10元,一天两趟,一个月下来,光多出的这笔的士费就要500元左右。

“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地铁快些修到小区路口。”这也是杭远和很多在番禺置业、在市区上班的城市候鸟的共同期待。

这条背负众望的地铁线路是广州地铁二号线的延长线,预计2010年修成。因为要照顾南浦桥附近三个小区,其结果就是离三区都有点远。

杭远的女友小凌上班的地方在珠江新城,坐三号线可以直接到达。然而,怎么去三号线是个令所有丽江住户头疼的问题。这段距离,打车太短,走去又太远。有一班地铁接驳五号线,坐过去需要15分钟,但是公交车站距离地铁入口还有10分钟步行的路程,那是一段几乎称不上路的荒地。如果等不及,你有三种选择:打黑车去地铁站,开价15元;到后门打摩的,7元;和别人拼面包车,5元。

相比广州番禺的同城一体化,广州佛山之间的双城一体化显然路途更为遥远。

在广佛交界的金沙洲,陈志伟和15万像他一样在此购房的候鸟族们无不为交通问题头痛不已。在这个被广州政府纳入新社区规划的地段,楼巴和公交还都在初级阶段。每晚下班,楼巴末班车7点就停开,甚至在市区想打的回家司机都不愿去——“不去了,出广州了。”陈志伟每天都会听到这样的答复。

陈志伟住的楼盘外,仅有的一条大路上跑的都是小货车和长途大巴,孤独的连摩的都没有两辆。他曾经在十字路口拦的士,足足等了45分钟,才等来一辆——佛山的车牌,迷途的士。

番禺的地铁已经快开到家门口了,金沙洲的呢?“听说政府规划了,慢慢等吧。” 陈志伟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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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产商,一体化的拓荒者

他们是城市一体化最早的拓荒者和实践者,开楼巴,设学校,建会所,修医院,几乎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居住格局,缩短了城乡之间的鸿沟。但这种”企业办社会“的主动实践是扭曲的、被迫的,因而也留下了一体化实践之下政府与企业如何互动的众多遗憾和教训。

南都周刊编辑 吴金记者·牛思远



基础交通设施的一体化是城市一体化的前提和基础。 摄影·潘劲松



祈福新一户三代同堂的居民,两年前买下的房子和汽车是他们安居乐业的投资。 摄影·谭伟山

“这个历史说起来真是‘有血有泪’的啊。”回忆起当初卖房的情景,孙颖仍不禁唏嘘。

孙颖是星河湾集团品牌副总监,也是市场营运中心的负责人。10年前,当她作为一名地产从业者来到番禺时,这里还是一块与广州城区隔江相望的荒地,到处是桑基鱼塘、蕉林稻海的岭南田园。

孙颖和同行们的到来,打破了这片土地的平静,也悄然改变了新老广州人的置业观念。如今,这里已经聚居了30万新老广州人,早就成了一片居住热土。

华南板块一等就是好多年

孙颖他们的到来,可以追溯到1988年洛溪大桥通车。这座由香港富豪霍英东捐资1000多万兴建的大桥,最先带旺的是桥南的洛溪新城、丽江花园、广州奥林匹克花园。随后,一系列番禺大盘以便宜的价格、优质的环境吸引了众多广州人前来置业,也引发了一场规模更大的房企圈地运动。

1999年番禺大桥和华南快速干线的相继贯通,比洛溪更往南的小镇南村几年内便汇集了星河湾、锦绣香江、祈福新、华南新城、华南碧桂园、雅居乐花园、南国奥林匹克花园、广地花园等八个硕大的楼盘,最大7500亩,最小的也有1000亩,在一片河滩农田上拼起了一座人居卫星城。也正是在那时孙颖来到了珠江南岸这片地产热土的。

孙颖回忆说,当时很多销售人员并不愿意到番禺工作。在郊区卖楼,带客户看房远不像市区那样上个楼就行,“因为都是大盘,一个园区走下来不知不觉间半天就没了”。最让这些人烦恼的还不是工作量大,而是交通的不便。当时,这里是一块被公共交通遗忘的角落,只有华南快速干线落寞地伫立。

“你看华南板块现在哪个楼盘没有楼巴?”为了吸引业主,几乎所有华南板块的开发商都开设楼巴,但因线路少、班次不多、收费过高等问题也成为业主不满的焦点。“当时曾有人提议把所有楼巴联合起来运营,但因为中间利益谈不拢,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很多楼巴其实都是贴钱运营,业主又没有其他的出行工具只能靠楼巴,这背后其实是政府缺位,没有统一的市政规划。”孙颖说。

艰难运营的楼巴只是冰山一角,背后是开发商对政府配套的漫长等待,以及等待过程中的种种博弈。当时有个小插曲,2002年刚确定地铁规划时,两家发展商把地铁口当卖点,一家在一个地铁口附近建了一个小楼,另一家干脆搭个大宣传板,上书“真地铁口在这里!”对市政配套的争夺近乎撕破脸皮,足见其缺乏程度。

事实上,已经开通一年的三号线即便现在,到了番禺,地铁站依旧荒凉,四处荒草不说,连接驳的公交车站离地铁站附近也有几百米,很多人出了地铁站回家还要靠摩的和黑车。

交通的难题只是当时困扰番禺开发商的诸多市政配套问题之一,教育、医疗、商业??一系列因为政府规划缺位而造成的麻烦始终与这块土地如影相随。

“华南板块的问题其实是特定历史背景下的必然产物。”据当时参与华南板块楼盘营销策划的地产专家赵卓文介绍,1997年确定撤市设区后,番禺保留土地审批权三年,先知先觉的开发商嗅到了番禺即将并入广州的风声,于是在番禺撤市前夕,大片靠近广州的土地以协议转让的方式被快速批出,价格低至20万/亩以下。如果通过招拍挂,价格至少要400万/亩到500万/亩,开发商仅土地价格就大赚了一笔。

在这些低价获得的大块土地上,房企纷纷打造着自己的王国,但也不得不为“谁开发谁配套”的开发模式埋单。开发商们竞相建起学校、超市、酒店、运动场馆甚至医院。但这些“要么不建,要么都建”的配套,却让享受了低价买楼的业主们在入住后面临着远比市区高昂的生活成本。

“这样的结果就是开发商建起了一个个有围墙的楼盘,而不是城市片区,学校、医院、商场、交通都不够用,楼盘与楼盘之间的商业也不连续。”赵卓文说,由于政府没有长远规划,在逐利的企业的主导之下,华南板块的廉价启动留下了很多遗憾。“政府和市场两手都要硬,只有政府行为和市场行为完美结合,才能有完美的结果。”

尽管华南板块的楼盘曾一度占领销量榜的前五位,但滞后的市政配套还是让不少业主难以久留这座“睡城”,在2004年前后,在市区楼盘“新都市主义”的鼓动下,不少在郊区置业的业主开始告别了这个“城内卫星上天,城外刀耕火种”的卫星城,重回市区。

东部板块不得已而为之

“华南板块现在道路已经基本不是问题了,最需要的是教育和医疗。”任伶生说。任是香江地产住宅营销副总监,最近正考虑生个孩子,并把老人接过来,学校和医院是她最看重的硬件。

任伶生2003年来到广州,虽然在东部板块的翡翠绿洲工作,却选择了在华南板块置业。“我当初选择番禺安家,一是价格,二是环境不错,三是有一个升值的空间。”其实对她这样的新移民来说,住郊区还是市区并不重要,价格和环境才是首要问题。

但接下来的人生阶段要面对的问题开始有些不同。“华南板块不缺好的社区,但却没多少像样的小学、中学,虽然大学城就在咫尺,可中间的人怎么办?”任伶生的问题很有代表性。其实这里并不是没有好学校,为了卖房子,许多开发商在设计之初便大打教育牌:碧桂园自办国际学校,祈福兴建幼儿园至大学预科的系列学校,星河湾引进名校执信中学,锦绣香江联合中大、北大办学??各大楼盘无不以漂亮豪华的校舍吸引着置业者目光。然而,开发商自建的民办“贵族”学校动辄数万一年的学费,却远非一般业主所能承受,毕竟很多人在郊区置业,就是因为荷包不足。直到今年初,才传出番禺区教育局将接管楼盘学校的好消息。

“社区自己去办学校,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而像医院这种设施,谁都不愿意设在居住区里,业主郁闷,开发商郁闷。” 任伶生现在的计划是在自己工作的翡翠绿洲买一套大点的房子,那里试运营一年的广州香江育才中学马上正式招生,而当地的教育资源也要更丰富一些。“未来可以把小孩和老人放那边,平时住番禺,周末过去,但现在还不行,医疗是个问题。”

翡翠绿洲的变通办法是用楼巴连接周边的新塘水电医院、萝岗的大型医院和社区医院。“开发商推动不了政府,只有依托政府,在自己的能力内做事。”说这话时,任伶生的身份转为了开发商。

与早先华南板块的靠营销策划起家、异军突起、各自为政不同的是,东部板块有着开发区雄厚的产业基础作依托。在广州“南拓北优、东进西联”的城市布局里,这里是未来广州城市向外扩展的基本方向。这块处于广州、东莞、深圳这个珠三角左岸黄金走廊上的区域,拥有广州开发区、科学城和增城工业区等一系列产业基地,摩托车、汽车和IT产业提供了数十万的置业人群。富力、合生、中海、保利、金地、新世界、碧桂园这些驰骋全国的地产巨头如今都已在此扎寨圈地,东部板块也成了继华南板块后的又一方热土。

“开发区去年扩大了三倍,人多了不少,而现在产业、配套都是有的,只是没有整合在一起。”任伶生说,尽管跟慢慢成熟的番禺相比,东部的政府规划要好很多,但速度还是太慢。“现在所有的楼巴和货车都走广园东快速路,不像番禺有三条立体线,当然东部现在也有地铁、轻轨、公交,但是建设速度还是跟不上发展。”

规划跟不上发展,身在此地的很多地产商又开始做起10年前华南板块曾经做过的事情:建学校、引商业、设楼巴、开会所……“我们自己去做学校,也是因为等东部教育起来实在太慢了,而且也无法满足我们这么大的项目需求。可是我们力量有限,能满足自己的业主,却没有办法让旁边的人也受益。医疗又是我们开发商没办法做的。”任伶生说道。

金沙洲跑快规划一点点

相比于华南板块和东部板块的广州同城一体化,时下愈发火热的广佛同城化是一个多年“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概念。

早在1990年代,佛山南海区的黄岐-盐步一带就因与广州的芳村、荔湾仅一江之隔,而被称为广州中山八路延伸线的“中山九路”,吸引了不少广州人前去置业。一时间,针对广州西部买家推出的楼盘曾多达20个。

2007年第四届广佛论坛上,涉及广佛经济合作、同城化整合、产业合作三大主题的调研报告正式出炉,随着广佛两市年票互认、交通路网的不断对接等实际内容实施,广佛同城化逐渐加温。今年年初,《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出台,广州佛山同城化以最权威的方式尘埃落定。3月19日,广佛合作框架协议落笔定篇,在两市的规划中,光是要衔接的道路就达55条。

“在各个产业中,房产一体化是最容易实现的。只要基础交通实现一体化,房产一体化就能迅速实现。”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所长任兴洲在近日的一次论坛上说。

实际上,地产商早已伺机而动。从2000年开始,许多原本扎根广州的房企如碧桂园、奥园、中海、保利、恒大、雅居乐等,先后掀起了继黄岐之后的大佛山开发第二波,大量储备土地,随后万科、合生、恒大、招商、时代等地产商又第二波接踵而入。相关数据显示,目前在广佛边界楼盘居住的广佛人已有10万。

这其中,位于广州与佛山交界的狭长岛屿金沙洲,因广佛高速路及环城高速公路从区内穿过,被广州政府规划为广佛都市圈中心的居住新城而备受关注。在广州的规划里,这里将容纳16.5万居民,如果把南海里水和黄岐算在内,大金沙洲地区未来将容纳人口30万。

“我们当初拿这块地的原因就是看到了政府未来的规划。”中海佛山项目经理贺传浪说,中海在佛山三个楼盘中,受广佛一体化影响最直接的就是中海金沙湾。对于这个地处金沙洲的项目,中海在做项目发展规划的时候,就放弃了完全由发展商来建配套的想法,“我们的原则是发展商自建加政府配套。”

“华南板块出现购物昂贵的问题是因为缺乏替代选择,金沙洲不一样,周边有大型的shopping mall,黄岐嘉洲广场有很大的易初莲花,也有免费班车接驳到我们小区,你觉得贵的话可以去易初莲花买。”在中海的计划里,除了满足业主的日常消费外,在教育、医疗、交通等大的市政配套上,开发商并不打算做很大的投入。“我们虽然也有自己的小学和幼儿园,但不会像祈福新那样去建很好的学校,也不会学华南板块那样引进名校,而是希望政府去分担这一块。”

贺传浪说,金沙洲与华南板块不同之处在于规划先行,发展商的步伐建立在政府的规划上,只是比规划“跑得快了一点点”,未来整个还是按照政府规划来实施。

中海金沙湾现在的交通规划方案也是尽量以公共交通为主,如今已经入住的1000多户业主出行主要靠三条公交线和自驾车,楼巴只是作为业主更快前往天河等定点位置的辅助交通手段,更多时候承担的是看楼车的作用。在中海与业主的合同里,写明了楼巴是为了解决短期内政府建设滞后的问题,只承诺开通到地铁启用之时。“每个发展商做楼巴肯定是亏的,如果我这个地块是两年后推出,可能就不需要做楼巴了。”

在金沙洲这块新的开发热土上,众多开发商都像中海这样,在拿地之时就明确了什么该建什么不该建。“哪里是学校,哪里是医院,政府的规划已经很清晰,现在只是政府什么时候开建的问题。”

经过华南板块的“企业办社会”和东部板块的依托产业,在金沙洲这块热土之上,地产商终于开始沿着政府的规划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政府的归政府,企业的归企业。

祈福新邨:一座样板“卫星城”的前世今生

在如今已经被“番禺新城”新规划纳入其中的华南板块,祈福新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项目,它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折射出一个地产商主导实践的卫星城在城市一体化进程中的酸甜苦辣。

1991年,祖籍番禺的香港地产商彭磷基来到番禺,在钟村、市桥两个小镇之间一块 “三不管”的荒地上实践着一个名为祈福新的城市运营梦。在那个中国还尚无大盘的地产时代,祈福新的出现,不但引领了华南板块的风气之先,也大大推动了广州城市南拓的进程,更在其后数年直接影响了整个中国地产业大盘时代的到来。

号称“中国第一村”的祈福新历经数次扩张,至今规划用地已达7500亩(已开发6000亩),聚居着来自40个国家及地区的近10万居民。这个曾连续6年获得广州楼宇销量冠军的超级大盘,以无所不包的“卫星城”模式,打造出了一个几乎可以自给自足的小社会。

在这个小社会里,有涵盖幼儿园到大学教育的7所学校,按国家三甲标准建造的祈福医院,4间星级标准的酒店,4个大型主题俱乐部,7个大小不一的会所,篮球场、羽毛球场、网球场等你能想到的运动设施几乎无所不有,更令人乍舌的是它还拥有一个绵延两公里的郊野公园。这样的配套,在大盘云集的华南板块乃至放眼全国,也无出其右者。

对于生活在祈福的“村民”而言,这里就是一座微型城市,衣食住行都可以在里面解决。银行、邮电局、派出所、消防局、菜市场、超市、200多间店铺的大型商场、快餐店、食街及大型对外交通巴士总站等一应俱全。祈福自设的车队24小时通车,不但每日有900多班次往返广州市中心、码头、火车站及佛山、珠海、深圳、港澳等珠三角城市,甚至连小区内的每个区域及各个设施之间都有巴士联通,早上老人们带着小推车,坐屋村巴士去小区内的菜市场买菜是这里常见的情景。

祈福一直以“首个运营城市的概念开发的楼盘”自居,这里的医疗、教育、交通、商业等原本政府承担的公共设施几乎全由开发商承建甚至运营。这也与当时华南板块的其它楼盘并无二样,当时华南板块还尚处蛮荒之地,政府并没有统一的市政规划。这种“企业办社会”的扭曲是被迫的也是必需的,在政府缺位之下,地产商唯有尽可能地主动实践方能吸引更多的业主:出门有楼巴,读书有学校,购物有商场,休闲有会所……

但开发商毕竟不是政府,不可能真正运营一座城市。纵使开发商可以在社区内建设尽可能多的配套,但当前期的主动实践与后期的政府规划遇到冲突之时,依然避免不了麻烦。在祈福的网上论坛里,不少居民对于地铁三号线站点不在居住了10万人的祈福设站而耿耿于怀,如今,终于盼来了地铁七号线作为“弥补”,却依旧面临着从家门口到地铁站距离遥远的问题。2005年,番禺区政府规划新修两条穿过祈福小区的市政路时,也引发了不少争论。

另一方面,虽然开发商斥巨资兴建了多所学校,公立学校学位不足依然让入学问题成为业主抱怨的焦点。这里的10万住户中,仅有6000多人是钟村镇户口,但即便是安排这6000多户业主孩子接受义务教育,也让当地教育部门头疼。每当祈福学校开学,家长排队争抢学位的事情屡见不鲜。一个月前,为了一个幼儿园名额,甚至有家长提前三天日夜排队守候的场景。而投资高达10亿元的祈福医院,是按国家三甲医院及国际规范标准兴建的大型医院,至今仍只是番禺的医保定点单位,户口在广州的大多数业主看病不得不赶往市区。

时至今日,祈福新还有1000亩地土地可以开发,在经营“精英卫星城”十多年后,这个体量庞大的楼盘依旧在它认定的道路上步步前行。

可以预料的是,华南板块一体化实践中的市场(地产商)先行格局注定了其与滞后的政府规划配套之间的类似“折腾”还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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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洛杉矶,就在去洛杉矶的路上

这里有无穷无尽的聚会和派对,前提是要把一大半时间花在路上。这就是住在一个大都市圈的代价。

南都周刊编辑 张鹏记者· 胡雯雯



尽管比赛结束后回家的路上可能要塞车几个小时,但洛杉矶湖人队的主场斯坦普中心仍是众多篮球迷消遣娱乐的一个好场所。

位于美国加州南部的洛杉矶市,是仅次于纽约的美国第二大城市。这个美国石油化工、海洋航天工业和电子业的最大基地,同时也是以好莱坞为代表的文化中心。

围绕洛杉矶市形成的大洛杉矶都会圈,坐落在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开阔盆地中,包括洛杉矶郡、橘郡、San Bernardino、Riverside和Ventura五个郡,覆盖面积达到8.8万平方公里,拥有1450万人口。

在这个幅员辽阔的都市圈中,汽车是出行的必备工具。即便在繁华的市中心,公交系统的覆盖线路仍非常有限,即使走路只需十几分钟的地方,人们也往往习惯驾车前往。因此,洛杉矶的车辆密度非常之大,每条街道上都建有一个甚至几个加油站。而出行高峰期的交通堵塞也成了都市候鸟们最头疼的问题。

半小时的路程花了一个半小时

天微微亮,朱莉就被闹钟叫醒了。看着液晶屏上的数字6∶20,她叹了一口气,爬起来开始洗漱,再把13岁的凯拉和9岁的本杰明从床上抓出来。快速地弄好早餐,朱莉催促两个仍睡眼惺忪的孩子吃完,然后把他们塞进了汽车后座,把车发动。

朱莉在洛杉矶市中心一家房地产抵押贷款公司上班,每天必须在9点钟赶到。交通顺畅的话,她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但是算上堵车的时间……她摇摇头,不想了。还是先把孩子送去学校吧。

在美国这个“轮子上的国家”,无论去哪里都必须以车代步,否则寸步难行。随着洛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把家往外围搬,结果是每天来回市区上班的车流自然越来越庞大。在早上7至10点,下午4至8点的高峰期,通往洛杉矶市的各大高速公路上,永远可以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汽车在艰难前进。半小时能到的路程,往往要花上一个半小时。

送完孩子的朱莉上了高速公路,很快就加入了堵车的方阵。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驾驶座上,听到头顶的天空有低沉的隆隆声响起——新闻直升机正到处监测着塞车情况,并通报到交通电视台和网站上,好让人们随时调整出行的路线。

朱莉所在的高速路上,有一条特别的线路,车流相对畅通,这是专为付费者开设的。他们每个月交付一定的费用,在车上装一个芯片,便能自由行驶在这条快速通道上。但是在高峰期,这条路上的车流照样密集,情况只是相对好一些。

而另一方面,政府还给“拼车”者另开了一条专门通道,只要载座超过3人的车,便可以自由通行。住在橘郡的卡尔便是这种“拼车客”之一。他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二年级生。每天早上,他会开车到离高速公路不远的一个车站,跟几个朋友一起搭上一辆Van Pool((一种上下班交通车合用小车),走这条专门的高速线路去到市区,晚上再用同样的方式回家。这种方法既经济又快捷,还解决了校园内昂贵稀少的停车位问题。“但是,每天这样曲折的上学生活真是太不爽了,在市区里没有车,你就哪儿也别想去!”经历了三个月这样的生活后,卡尔现在正到处找房伴,准备在市区内合租一套小Studio。

聚会是大工程

与朱莉相比,住在洛杉矶西南一个海滨社区的史蒂夫显得幸运很多。他在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工作,家就住在离公司步行20分钟的地方。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但是如果他想和女友菲比约会,就必须驾车长途跋涉一个半小时。尽管同住在洛杉矶,而且都在海边,但菲比所住的小镇离他有不小的距离。“我绝不跟必须驱车2小时以上才能碰面的女孩子约会!”史蒂夫开玩笑说。“洛杉矶太大了,如果你没有一辆车,你就别想交到女朋友。”有时,为了一起看一场音乐会,两人必须提前两个多小时驱车进入洛杉矶市中心才能实现。

而对于卡尔来说,跟朋友聚会也是一项大工程。聚集了好莱坞、环球影城和迪斯尼等的娱乐重镇,又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国的移民文化,洛杉矶的夜生活可谓五光十色。这天晚上,一个电话打来,卡尔便驱车出门了——他的朋友在好莱坞山上的大宅中搞了个聚会!

尽管已是夜晚10点,在通往好莱坞的公路上依然挤满了车,大家都是去那边著名的酒吧俱乐部玩乐的。警察会时不时地把一些车拦在路边,对年轻的驾驶员进行酒精测试。不能通过的倒霉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带走。

好不容易赶到聚会点,闹腾到半夜,又有一通电话打来——卡尔的另一拨朋友在沙漠中组织了一个秘密Raves派对,让他们一定要参加。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驾车穿越洛杉矶,长途奔赴另一场盛会。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住在一个大都市圈的代价——这里有无穷无尽的聚会和派对,前提是要把一大半时间花在路上。

熬过了一周五天的工作日,都市人终于等来了休息天。

朱莉满足地睡到了自然醒,起床后,她载着凯拉和本杰明去了附近的公园。下午她们正在商业城购物时,手机响了,是她的同事打来的:“周六晚在市中心的韩国城有个烧烤聚会,一起过去吧!”想了一想,她还是笑着回绝了:“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我可不想再回市中心了。”

晚上她的男朋友会过来找她,一起到社区的电影院看看新上映的片子,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史蒂夫这天却起了个大早。照惯例遛完狗后,他便跳上车,穿越高速公路向洛杉矶市开去。在海边的小镇过完整个工作周,他的朋友们都召唤着他去聚聚会,露个脸,市区当然是个最理想的集中地。除此之外,这个篮球迷还是洛杉矶湖人的超级粉丝,湖人主场斯坦普中心就在洛杉矶Convention Center附近,他不想错过任何一场比赛。

也许回家的时候会遇上塞车,也许要到凌晨3、4点才能够回到家。“管它呢,反正这是周末。我还有5天的时间可以恢复。比起那些每天赶路上班的候鸟族,我的生活还算是不错的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洛杉矶!”他耸耸肩。

越郊区 越现代

洛杉矶郊外有很多配套完善的社区,这里不但购物城、医院、运动场所等一应俱全,而且还有着更新更现代的房子,吸引着众多都市人前往。

好学校都在城外

人们在洛杉矶的郊外置房,并不完全是因为市中心的房价昂贵。对于朱莉来说,在离洛杉矶25英里外的Hacienda Heights购房,还有另外的原因。

“要不是为了孩子,我肯定会在市中心弄一套公寓,这样就不用每天被塞在高速路上了。”为了找一个好学校,朱莉几乎跑遍了市内的所有学校,但结果却都是失望——挤满了移民孩子的公立学校人多杂乱,私立学校相对清静但学费却异常昂贵。总的来说,好的学校往往都集中在了城市外围,那里的教学设施更新和更完善,环境也更加单纯。最终,朱莉还是选择了这里,尽管郊外带好学位的房价并不便宜,但总算解决了为人父母的一件心头事。

五脏俱全

在20世纪的迅速扩张中,洛杉矶吸附了周边的200多个城市,尽管不少商业和文化活动仍以它为中心,但整个洛杉矶都市圈的架构较为分散。它被划分成上百个商业和居住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商业中心和完备的生活便利措施,也拥有自己的卫星城镇。人们的衣食住行在所住社区(Community)内便可以解决。

下午4点多,朱莉给母亲林恩打了个电话。她下班后有个约会,得到晚上才回家,林恩会把孩子们接回去。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跟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这位65岁的退休售货员总是絮絮叨叨的。但是,她仍为朱莉这个单身母亲帮了不少忙,尤其是在照顾孩子方面。

对于朱莉这个都市候鸟来说,母亲的生活是让人羡慕的:住在环境清静的市郊,每天可以去公园散散步,到附近的餐馆找朋友闲聊,去购物城买买东西,或者再去健身中心打打网球——所有这些只要驱车5分钟便能解决,根本不用烦恼交通的问题。而政府提供给老年人每月700美元的补贴,更让她们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尽管洛杉矶市中心有不少免费的老年公寓提供,但林恩仍喜欢住在郊外——这里的环境更好,也有更多的朋友。

看病住院也同样不是问题。半年前林恩做了个眼部小手术,后来又因为呼吸道的问题住院治疗了三个星期。这一切在所住社区的公立医院就解决了,而她购买的保险福利也报销了大半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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