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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清(彝族):我与新时期文学

马德清(彝族):我与新时期文学

马德清(彝族):我与新时期文学

http://book.sina.com.cn  2008年12月25日 14:52  新浪读书
  马德清:彝族名字玛查尔聪。1952年生于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普格县。当过回乡知青,代过课,扛过枪,毕业于中央农业管理干部学院。198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9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blog)。

  曾在普格县文教局工作,后在普格县政府办公室任副主任、县委宣传副部长、部长、县人民政府副县长。1978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在普格曾创办了《螺髻山报》。1992年调凉山州文联工作,任州文联主席、党组书记十五年,从事文学创作和文艺工作。四川省第九届人大代表,凉山州九届政协委员,凉山州第九届人大代表,曾出席了中国文联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2008年退居二线凉山彝族自治州文联名誉主席。现任四川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凉山彝族自治州文联名誉主席、《彝族文学报》主编,《凉山彝学》副主编。

  《凉山民族研究》编委,北京《伯乐》方正力量成员,凉山彝族自治州彝学会副会长,写诗歌、散文、长篇小说、影视剧本、论文,研究民族文化。已著有诗歌集6部:《彝人的世界》、《飞跨世纪的彝人》、《我的爱恋》、《红色百褶裙》、《三色鹰魂》《马德清诗歌选》;散文集2部:《一枚蓝色的逗号》、《马德清散文选》;中篇小说:《月城索玛》;长篇小说4部:《诺日河》(30万字,作家出版社(blog)出版发行);《天灾星》(28万字,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厚墙裂痕》(40万字,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猎人谷》(39万字,2008年6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民族文化专著:《凉山彝族饮食文化》;《凉山彝族谱系》(合著)。创作四部电视连续剧本:《支格阿尔》(31 集,与俄尼牧莎合著);《彝海结盟》(8集,与刘锦源合著);上下集电影电视剧《太阳女》、20集电视连续剧《情缘螺髻山》。

  主编出版:《凉山彝族民俗文化》、《四海作家走凉山》、《凉山之音》、《三星堆之谜与彝族文化的渊源》。

  长篇小说《诺日河》2002年获四川省第二届少数民族文学优秀作品奖;散文集《马德清散文选》获2005年四川省第三届少数民族文学优秀作品奖。

  我与新时期文学

  我与新时期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文学成为我的生命,我的追求,我的希望。

  作为一个山里彝人的后代,喜欢文学是因为大凉山彝族文化的沃土丰厚,是因为彝族是个诗歌的民族。彝族人喜欢以诗的语言对话,以诗的方式生活。

  我从小就喜欢跟着毕摩学习古彝文,喜欢用古彝文记录山里人的喜怒哀乐,喜欢用山鹰的性格捕捉蓝天上的阳光,喜欢用山泉的清冽滋润脚下的泥土。我也爱上了汉族的方块文字,把汉族的高深文化融合于古老的彝族文化,向世界诉说一个古老民族的悲壮,向天下人讲述大小凉山的彝人从奴隶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跨越的历史壮举。

  我喜欢自己民族的语言文字,但更喜欢使用大众化的汉文,因为我面对的不仅是使用我母语的彝族人,还要面对更多的汉文读者群。所以,我不仅要用母语讴歌新时期的发展变化,而且更多地用汉文抒发我的真实情感。

我是彝人,但我是中华民族的作家,我的良知和责任告诉我,在坚守自己文化故土中放眼世界,贴近时代。

  彝族,是个上千万人口的民族,具有悠久的历史和古老的文化。彝族的祖先用聪明才智创造了如十月太阳历之类的灿烂文明,创造了与十月太阳历同行的古彝文。面对漫长的彝族文明长河,面对彝族民间文学的海洋,面对浩若烟云的毕摩经书,回首彝民族苦难的历史,再看看新时期彝族地区翻天覆地的发展变化,我不止一次地被震撼,不止一次地哭泣,不止一次地放声歌唱,哭泣彝人悲壮的历史,歌唱彝人在新时期的幸福。

  于是,我选择了文学,用民族的自尊和爱心拥抱文学的纯净,拥抱艺术的魅力,坚定地踏上文学之路。生活的磨炼,是文学创作的源泉,生活的激情是文学创作的动力,我如饥似渴地学习汉文,我勇敢地拿起了时代的笔杆做拐杖,开始跋涉文学之峰峦。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九七六年,我开始发表诗歌、短篇小说、散文。我曾为我的成功流泪,为实现我的文学梦而欣慰。

  我的祖先都是农民,我的父母是地道的彝人,他们不懂汉文,他们经常用母语给我讲述古老的传说,像彝族英雄史诗《支格阿尔》、民间爱情叙事长诗《阿莫尼惹》、《兹兹尼扎》等。我还经常请寨子上的毕摩给我讲彝族创世史诗《勒俄特依》、《玛木特依》,从中领略彝族远古的文化,彝族的天文地理,彝族的十月太阳历,彝族的发明创造,从中知道了彝族先民的聪明才智,彝族在历史上曾经是个了不起的民族,是值得大写特写的民族。

  我最先是拼命地写诗歌,沉醉于诗歌的河流,写得发狂。因为彝族人的骨子里,血管里流淌的全是诗。思维、说话、做事都是诗。在婚礼、葬礼上擅长演说的老人们出口成诗,什么 “克哲”、“尔比”,滔滔不绝的诗的语言犹如奔放的洪流,让人情不自禁地掀起诗的浪潮,诗的风暴。我的诗歌,继承了彝族古老的诗歌传统,借鉴了现代诗歌的风格,因为我是彝族人的后代,我的思维中有彝族固有的文化基因,但我又是新时期的彝人,所以,我必须是彝族新时期的诗人。

  有一次,我在小兴场的山区下乡,看到一个彝族汉子喝醉了酒倒在路边,身上裹着黑色的披毡,静静地躺在太阳底下。我为这样的形象感到悲哀,为一个民族的麻木和颓废伤心,于是写了一首《一枚萎缩的逗号》的诗歌。一个彝人倒在路边的泥土上,任太阳照射,任灰尘覆盖,任路人唾骂。我左看右看,都像一枚逗号,但他已经被酒精泡麻木了,意志萎缩了。我多么希望他能站起来,在醒悟中振作精神,继续为脱贫致富奋斗不息。

  在生活中寻找灵感,在灵感中咀嚼人生,把自己真实的情感用艺术形象地表达出来,让大家分享,让大家共同思考。我的第一部诗歌《彝人的世界》,是在追溯彝民族历史的悠久和悲壮,讲述彝民族的苦难历程。我把写诗作为走向文学殿堂的拐杖,因为诗歌是文学语言的练兵场,特别是少数民族作家,更应该首先具有驾驭汉文的能力,只有熟练了汉语汉文的表达方式才能展开语言文字的翅膀飞翔于文学的天空。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诺日河》在作家出版社出版了,验证了我文学创作的能力。今年出版了我第四部长篇小说《猎人谷》,是写彝族青年反贫困反腐败题材的小说,更具时代气息和民族特色。贫困与腐败同在,贫穷落后的土地上滋生贪污腐化,是新时期出现的新情况。人们用痛苦守候着千年的贫困,也在用痛恨的眼神看着贪官的腐化,但他们无能为力。特别是那些传统的人们和老实的农民,面对许多的腐败现象和邪恶几乎是视而不见,更不敢过问。但是,新时期有文化的青年却不是视而不见,他们为社会的贫困忐忑不安,他们为社会的腐败分子愤怒,他们以时代的责任站在正义的一方,与腐败斗,与邪恶斗。

  我是个彝族作家,既要用汉文写书,又要用自己的母语写书,这样,对我的民族才有一个好的交代。新时期的作家,需要传承自己的民族文化,也需要走到时代的前列,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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