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花间词》之二 ： 温庭筠《菩萨蛮》金鹧鸪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这词中第一句中的所谓小山：意是屏风上绘的山景。词中所谓金：金色的曙光。明灭：日光浮动，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同时又解：小山谓发形高耸，金谓头上妆饰品。历史上的《夏盛选本》解释讲：唐代女子的画眉里面有一种眉叫做“小山眉”。隔夜的眉黛有深浅，好像山峰重叠。唐代的妇女喜欢在额上涂上黄色，叫做额黄。隔了一夜，黄色上面有明有暗，所以才说“金明灭”了。
这出所谓的《花间词》一派作者，在他自已的《小山词》跋文当中也予承认：他的词文作品都是为他那些酒肉朋友家中聚散歌女们写的劝酒之词。但是同时温词也认为，他的这些词中内容更是所谓：“古今不易”的“感物之情”和“悲欢合离之事”。并且因为，由于不满于当时的歌词，才写作了这一编所谓的以“补乐府之亡”。这恐怕就要和诗圣李白的所谓“大雅久不作”与“哀怨起骚人”拥有了同样一式的感慨？
关于鬓云第二句当中的鬓云，是形容鬓发细柔乌黑。这里的度是飘度，形容头发蓬乱，丝丝袅袅，半掩着面容，如飞飘之状。人腮当然是指面庞。雪则白嫩，或指敷粉。蛾眉或者可以作娥眉之解。扬雄《方言》有曰：“娥，好也，秦晋之间好而轻者谓之娥。”枚乘在他的《七发》里讲：“皓齿娥眉”。这弄妆就是打扮而又妆饰。照花一句是女子照镜戴花，前后各置一镜，方能瞻后影。至于花是头上的妆饰品。花面一句是双镜之中，花朵与人面交相辉映，更显得人面如花。虽然如花，然而无衬。
关于“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一句，应是词人此词中心了。《诗经 卫风 硕人》里面有“螓首娥眉”，指的应当就是女子一早的私人卫生和美容一类专事。不过词人这里的关健所在是“懒起”。在中国词的发展历史上，温庭筠真的可以说是词坛上的一位开山大师。可能也是由于温庭筠傲视权贵，失意场屋，屡试不第。他的官阶只只做过隋县尉和方城尉和国子助教。所以温庭筠的《花间集》也称温八叉是“温助教”。
词中最后两句中的关于新帖，帖是贴金之意，是用金线绣好花样，再贴缝在衣服上。襦就是短上衣。古乐府诗《陌上桑》当中有所渭：“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词中双双一句，是指罗襦上有金线绣成的双双鹧鸪。鹧鸪（zh鑗ū音读这姑）：鸟名。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 禽部》中间有曰：“鹧鸪性畏霜露，夜栖以木叶蔽身，多对啼，今俗谓其鸣曰‘行不得也哥哥’。”鹧鸪其形如鸠，头顶呈紫红色，背部灰色，嘴尖唇红，腹带黄色，脚趾红色，外形美观。更加紧要的是，古人把鹧鸪喻为鸳鸯。
于是这里，温庭筠笔下画面盈盈地出现了，那是一位闺中格外珍视自已同时又无人欣赏的慵懒女子形象。不大知道，除了号为“温八叉”的温庭筠，还有哪一位国中传统词人，还会如此运笔用得上这一记“懒起”？其实形象画面大于思维之时，此刻的寄托意义早就巳然明白不浅，“温八叉”温庭筠的“士之不遇”的一派词情早已跃出纸上了。这样读了来，词似乎也并非什么单纯的情色之物了？至少人家温庭筠的花间词，还是值得一品，一味，一抚，一回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