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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幼年丧父，从小康之家坠入困顿，中年兄弟失和，直到去世都没有与周作人和解，这可谓人生两大不幸。但他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在我看来，还是他和朱安长达20年有名无实的婚姻。     1906年还在日本留学的鲁迅迫于母命回国成亲，新娘是绍兴城西丁家弄朱家的大姑娘——一个小脚、不识字、比鲁迅还大两岁的旧式女人。     这场注定不幸的婚姻由鲁迅母亲鲁瑞一手安排。鲁迅虽然表示反对，但最终迫于压力，极不情愿地默默接受。他很少向外人诉说自己的婚姻生活，仅对好友许寿裳说过这么一句沉痛的话：“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这不幸应该由谁来负责呢？母亲吗？母亲不会与儿子作对，她觉得自己满意的人，儿子一定也会满意。朱安吗？她更是无辜，如果让她自由选择，她或许可以和一个普通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如果说父亲的去世和兄弟的失和让鲁迅看清了世人的真面目，那么不幸的婚姻则让鲁迅更深刻地体认到封建制度的罪恶。     从1906年到1926年，鲁迅一直生活在名存实亡的婚姻中。曾有不少人劝说过鲁迅放弃朱安，特别是在五四运动的大潮中，走出包办婚姻，重新开始生活的大有人在，但同时也有像胡适那样力求迁就的范例。鲁迅在这个问题上更为彷徨，更为矛盾。他想陪着无辜的女性作一世的牺牲，但同时又不愿违心地强作欢颜。1927年鲁迅与许广平同居后，曾经引起不小的舆论关注，朱安知道这一消息后，起初是痛苦，但得知许广平怀孕生下海婴后，又变得很高兴，因为许广平替她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她也视海婴如同己出。对于这样一个中传统之毒如此之深的妇女，我们除了同情，还能说些什么呢？     1947年，朱安走完了自己69年的生命历程，悄然离开了人世，从此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其实即使是她在世时，人们对她的了解也很有限，鲁迅在公开的场合以及著作中极少提到他的这个旧太太。今天一般人可能只知道许广平，而不知道鲁迅还有一个原配夫人叫朱安，就是专门研究鲁迅的人对于她的了解也十分有限，可以说是鲁迅研究领域的一个空白。最近上海的鲁迅研究者乔丽华出版了第一部朱安的传记——《鲁迅的遗物：朱安传》，把一个几乎被历史遗忘的人物的一生比较清晰地展示了出来。这一工作的难度是很大的，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写：“以往的女性传记，都是精英知识女性的传记，起码有一些自述性的文字，从中可以解读她们的内心世界。而朱安不同，她早已不在人世，又是个不识字的女人，我们连弄清楚她的生平细节都有很多障碍，更不用说对她的处境同情之理解，进入到她的内心深处。”作者克服了研究过程中的动摇和怀疑，爬梳各种可能找到的材料，并多次到绍兴、北京做实地采访和调查，完成了这一艰难但十分有意义的工作。     这本书不仅让我们了解了朱安，也让我们对鲁迅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今天，有人认为鲁迅等五四时期那一代人在反传统的道路上走得太远，态度过于激烈。我不太同意这样的看法。试想，如果没有那一代人的努力和牺牲，中国又会继续发生多少朱安式的悲剧？ （作者系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

文章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

竹林遗风

河南豫剧近年新排了个戏，叫《风雨故园》。就是从鲁朱婚姻悲剧的小视角来透视整个时代的大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