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堂酒
今天是侄子的婚礼。上午新郎新娘拜堂。下午闹堂酒。活动从一点开始,外面的喇叭同时也响个不停。在堂屋放上一个大方桌。一对新人坐在上座(后面是祖宗神位),闹房的人坐满椅子。桌上放满糖果,花生,瓜子等供大家边闹边吃。新郎新娘必须挨个给周围的男女敬喜烟,受烟人无论提什么要求,新郎新娘都要照着做,而且是无条件服从。发完烟,还要再给一圈人点烟,并且又得按别人说的做。然后大家使劲想点子整新郎新娘。有个哥满嘴说的都是充满性暗示的话语,新娘窘迫的很。有个嫂子说:新婚三天,不分老少。我也想起个说法,结婚时,人不闹,鬼就闹。快结束时,用一根弯筷子插入一个口极小的白酒瓶,其中的性含义就不用我明说了。接着喝交杯酒,一杯酒里放一个花生,另一杯放一个枣子。喝前,新郎问新娘:“你的杯子里是什么?”新娘说:“花生。”大家赶紧纠正,应该叫“早生”。然后新娘问新郎同样的问题,新郎回答:“枣子(早子)”。最后大家举杯祝福新郎新娘。
活动持续了三个小时。最让新人窘迫的是让新郎当着大家的面伸进女方的衣服摸胸,并有设计的对话,内容如下:新郎问:“摸的啥?”新娘回答:“摸的ma(意为乳房),扯短褂。”这对新娘来说是非常难为情的事。这个不好通过,因为要新娘说的话很下流,而且必须让大家听见。周围人不断刁难,重复多次才通过。
这应该是民俗学的“通过仪礼”。二位新人通过这个仪式强烈地意识到自己身份和角色的转变,意义重大。在这一仪式中,大家都很开心,嘴巴都笑疼了,新娘也一直笑容满面,但她事后跟我说当时出了一身汗,紧张得不轻。其实,女性在这一仪式中所经历的心理转折和心灵震惊要远远大于男性,她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娘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且第一天就要经历这样的考验,一下子由“女儿”转变成一个“妻子、儿媳”,很快还会成为“母亲”。对女性来说,这种转变带来的记忆是刻骨铭心的。尽管如此,新娘还是说,以前觉得两个人相爱就行了,有没有婚礼倒无所谓,但经过婚礼之后,感觉不一样了。婚礼对女人的意义确实是很重大的。总之,女人很不容易,男人一般都认为女人善变,情绪不稳定,但想想女人一生所经历环境,角色,生理,心理等多次巨大变动和转折,就不难理解了,男权社会的婚礼仪式规矩非常多,涉及方方面面,唯独忽略了照顾新娘的心理感受。(本文咨询过新娘的意见,并给予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