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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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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的春节

一九四九年:跨越时代过春节

 

 

  1949年的那个春节人们没齿难忘。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解放军接管了北平,北平解放了。老百姓伸出头来起先看到的还是国民党兵,刚想缩回去,发现这是正在换防,看着挂着“平警”袖标的解放军,这才挺胸抬头迈出了大门。人们拜年不再磕头,不再说过年好,“大喜,解放了,好日子终于盼来了”,这个年因为解放而不同寻常。

  人们在街上尽情唱着解放区的歌,包括那些从不允许出家门的妇女,《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南泥湾》,《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感觉总也唱不够。随着解放,一些陈规陋习废除了,妇女们走街串巷说着“解放了”!

  刚被国民党兵席卷一空的老百姓虽然在物质上没有因为解放而有什么质的飞跃,但精神上的愉悦却让他们感觉这才真是在过年,孩子要是闹着嫌年夜饭不好,大人会说:“明年就好了,因为已经解放了。”

  每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过这个“解放年”,尽情地欢乐是大家共同的主题。50年前的那个春节,因为解放而不同寻常。

  ■年饭

  炸面充肉包饺子

  孩子嫌“菜不好”,大人说:“别闹了,要解放了,明年肯定能吃上好的。”

  “打一千,骂一万,别忘了三十晚上那顿饭。”那时一顿年夜饭能让孩子们盼上一年。

  1949年的春节特殊。在北平城里苟延残喘的国民党兵临走之前把老百姓家扫荡一空,但即将解放的消息却让大家想方设法借米借钱的脚步轻快起来。有时能听到孩子闹着嫌“菜不好”,家里大人就会这样说:“别闹了,这是最后一次这样了,要解放了,咱们明年肯定就能吃上好的了,而且肯定一年比一年好了。”“解放”带给人们精神上的愉悦已让大家忽视了物质上的匮乏。

  年夜饭后的那个柿子和水萝卜是非吃不可的,借喻着事事平安和能熬夜不困。因那时没有什么娱乐,所以年夜饭大家吃过后,接着还是吃。

  瓜子、铁蚕豆、黄豆让全家聚在一起一边磨牙说话,一边盼着子时的来到。这时吃的瓜子皮都要扔在地上,撒上芝麻秸,大家一起踩碎,取意“岁岁平安”,“芝麻开花节节高”。那年春节人们对踩芝麻秸尤为钟情,因为解放,日子会真的“节节高”。

  三十晚上包饺子是重头,大街小巷听的都是“咚咚”的剁馅声,其实那年并不是家家都买得起肉,做些老北京的鸽子盒儿,绿豆面摊个饼,上面撒上香菜、胡萝卜丝、水疙瘩丝,卷起,油炸,再剁在素白菜馅里全充肉了。

  这顿年夜饭可能让很多苦苦盼了一年的孩子们失望了,但“解放”的临近,却让人们觉得这是有生以来过得最好的年。

  ■年货

  扭秧歌的红绸带

  那一年的春节几乎被北平解放取代了,人们更多的是庆祝解放。

  1949年初才卷着老百姓的东西仓惶逃窜的国民党,让大家已没有足够的条件再一一购置年货了。

  但毕竟是过年了,穿不起新衣服,从箱子底下翻出一件看上去最完整的,用染料煮一下,使衣服上的补丁尽量不那么显眼。拜年不穿上长袍让人笑话。

  妇女头上戴的红翠花是不能少的,往年可以去庙会买,这一年庙会没办,但也得在走街串巷的翠花挑子上挑两朵。

  扫房的鸡毛掸子、糊窗户的纸都是必买的,春联、窗花大多数家里都是自己写、自己剪,再穷也得挤出点儿钱买红纸。

  那一年鞭炮卖得特别好,用这个欢迎进城的解放军,欢庆胜利,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都拎着二踢脚、挂鞭的。

  年糕也成了人们走亲访友的物件,有黄米、红米、白米的,“往年老盼着吃个年糕能年年高,现在解放了,大家都高了。”

  扭秧歌的红绸带那一年也成了年货,可以不买吃,不买穿,但欢迎解放军不能马虎,那一年的春节几乎被北平解放取代了,人们更多的庆祝是为解放。

 ■年话

  新喜换成大喜

  妇女们都走上大街,一边请安,一边道着“过年大喜,好日子终于到了”。

  “大喜大喜,好日子来了。”1949年,人们把平时拜年的“新喜”,换成了“大喜”。

  初一清早,按照老规矩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去拜年,必须穿着长袍,否则让人笑话。街坊邻居离着老远就说:“大喜了,解放了”,嗓门大了,底气足了,“这回可好了,好日子来了”。

  按照以前的老理儿,初一至初五妇女不能出门,可是解放了,这个清规戒律被破了,妇女们也都走上大街,一边彼此请安,一边道着“过年大喜,好日子终于到了”之类的问候。男人要摘下帽子鞠躬,那时还不兴握手。“大喜,好日子终于来了”是人们不停地说着的一句话。

  那时人们的物质生活还是要用“穷”来形容,越是这样,就越讲究个吉祥话,讲究个理儿。倒水要胳膊往里弯着,否则说把财泼出去了,一地的瓜子皮不能往屋外扫,只能扫到屋里最里面的牛奇角堆着,否则说把财扫走了,说话中的忌讳就更多了。三十晚上会有邻居家的孩子挨家敲门,喊着“送财神了”,这时无论怎样也要给孩子一些钱,“财神来了哪能不接呀”。

  1949年的春节,人们没能按着这样的习俗过:“廿三糖瓜粘,廿四扫房子,廿五炸豆腐,廿六炖大肉,廿七宰公鸡,廿八把面发,廿九贴对联,三十晚上扭一扭。”但是一句“大喜,解放了,好日子终于盼到了”洋溢在北平城的上空,精神上的解放让人们早已忽视了物质上的贫困,日子越来越好的祝愿让人们对这个有着转折意义的春节充满了美好回忆。

  ■年乐

  自编自演活报剧

  人们赶场似的一遍一遍地看,总也看不够,看一遍笑一遍。

  上街欢迎解放军进城,是过这个年人们最大的乐事。

  男女老少纷纷涌到街上,欢迎那看不见首尾的军队入城。踩着高跷,扭着秧歌,拼命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南泥湾》,一遍遍,好像总也唱不够。

  欢庆解放,人们自发放起了焰火,朝外大街牌楼就是一个燃放点,那会儿放的叫盒子。人们好像都在家里待不住,一定要到街上,融入那巨大的欢乐海洋。“解放”使人们在心中积蓄多年的激情迸发出来,平时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庭妇女,也毫无顾忌地在街上大声唱歌,大声欢笑。

  爆竹声、锣鼓声彻夜响着。有些家里的女孩子从未放过鞭炮,这一年家里也破天荒地给买两挂,“解放,换了天地了,乐吧,从没过过这么高兴的年。”

  街上随处都可看到人们自编自演的活报剧。扮演蒋介石的脸上贴块膏药,弯腰90度耷拉着胳膊,旁边一人扮美军,戴着有星条旗花样的帽子,穿件大西服,肚子里还塞些东西,在旁边用打气筒给“蒋介石”打气,终于直起些腰了,这时解放军来了,把“蒋介石”和“美国佬”一起打倒。这样的活报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人们赶场似的一遍一遍地看,总也看不够,看一遍笑一遍。

  “解放”带给人们精神上的愉悦,让大家知道过年还能这么高兴呢。 var para_count=17

 

五十年代:生产一线过春节

  

 

  翻开历史,50年代的春节过得都有点不简单。

  1953年的大年初一,正赶上日偏食,除了新疆和西藏,全国大部分地区的人们一大清早起来拜年,都发现与往常有了一点不一样,从7点27分开始,日偏食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1954年春节刚过,中央决定准备正式兴建武汉长江大桥,大桥全长1000多米,自古被称为天堑的长江,将随着大桥的建成变为火车窗外的一道风景。

  1958年除夕,最热闹的要算十三陵水库工地。两万七千多名民工、官兵、干部、学生的劳动歌声响彻了大年三十的整个晚上。

  1959年春节,周恩来总理与赫鲁晓夫再次碰杯,中苏进一步扩大经济合作,决定未来8年,由苏联方面帮助我国建设78个大型企业和电站……

  这是我们对50年代春节的记忆。除了喜庆欢乐,还伴随了一系列国内外重大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事件。更确切地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系列振奋人心的事件,过节的人们才找到了欢乐的理由。

  春节与欢乐相连。它让我们可以站在年关底下,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努力,并且看到了由此结出的劳动果实,所以不禁喜从中来。

  所以,50年代的人们最爱说一句话:“劳动最美”。

  ■年饭

  几斤肉快活吃几天

  饭桌上面悬了两个红纸灯笼,把整个屋子映得通红。

  1957年2月3日的《北京日报》上有一篇文章,题目为《一户普通人家的大年夜》,生动地记录了当年普通老百姓家的大年夜——

  三十晚上,我到一户熟朋友家去串门,还没进屋,就听见大人、小孩们的一片笑声。原来是主妇鄂老太太两个出嫁的女儿带着外孙回娘家来了。两个儿子、一个儿媳、两个孙儿也都在家。一家团圆,怪不得这么热闹。

  我问鄂老太太过节吃什么,她说:“我们买了几斤肉、一只鸡、一条鱼,加上点青菜、豆腐,够我们一家子快快活活地吃几天的了。”

  饭桌上面悬了两个红纸灯笼,把整个屋子映得通红。桌子上放了瓜子、花生、桔子,还有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厨房小,老人的儿媳正准备包饺子,面和了两大盆……

  这时鄂老太太的大儿子插进来说话。他和我十多年前同在一个小学里上学,我们很自然地谈到了儿时的故事。这一来引起了鄂老太太的话头。她感慨地说:“咱们现在热热闹闹过年不容易。解放前,学校一开学,我就得典卖东西给孩子们交学费。”

  按照北京的风俗,年三十夜是不便在别人家里久留的,我便告辞出来。这时候,胡同里劈劈啪啪的爆竹响得更欢了。

  ■年货

  老北京最爱吃点心

  正明斋大八件,祥聚公蜜三刀,桂兰斋细馅糕,聚庆斋百果饼。

  50年代过春节准备年货,特点是以吃为主。所以无论是国营零售店和合作社,还是公私合营大食品店和小铺,不仅货架上的年货堆得满满当当,店里的顾客也是人挤人,人挨人。鲜美的水果、传统糕点、南味年糕、干果海味、扒鸡板鸭这时最为抢手。

  “老北京”吃点心时讲究,学问也最大。像正明斋满汉饽饽铺的大八件、蜜供、萨其马,在全国都有名;祥聚公清真糕点店的蜜三刀和马蹄酥,是回民最爱吃的东西;桂兰斋的奶油皮细馅点心,江南人最喜欢;吃聚庆斋的花糕和百果饼,“老北京”一般都喜欢。

  点心虽然好吃,但在当时都算“奢侈品”,即便过年,每家每户也就买上一点儿。这个年当然不能光靠吃点心过。当时负责组织北京百姓年货货源的主要是中国土产公司北京分公司,离春节还有一个月,他们已经在全国各地跑开了,组织来的年货肉食水产类有猪、牛、羊肉,各种鲜鱼、咸鱼、对虾;土产品有海带、冬菜、蜇皮、木耳、花椒、粉条、虾酱、豆瓣酱、松花、芽菜、火腿、榨菜;水果有广柑、叶桔、福桂、甘蔗、蜜梨、香蕉、苹果。

  当时在市场上供应的主副食品还有建设粉、标准粉、汉口三号机米、长沙三号机米、江西三号晚米、伏地小米、山西小米、伏地黄玉米、伏地白玉米、东北高粱米、小磨香油、大路花生油等。

  ■年话

  从前哪敢这样想

  过年时常挂嘴边:“从前我哪儿敢这样想呀”,“今年又比去年强”。

  解放前,很多人把“春节”叫做“年关”,有钱人过年,没钱人过关。人们至今还记得这句话:“孩子们盼年,大人们怕年。”

  解放后这种情形得到了改变,对此,50年代的人们特别有幸福感。过年的时候,买肉也好,买衣也好,逛公园也好,瞧电影也好,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从前我哪儿敢这样想呀”,“今年又比去年强”。

  那个时候过春节,人们还经常编一些鼓词、快板书、歌、诗词自娱自乐,算是年话的书面语言。1958年流行的一首歌名叫《欢度佳节迎新春》,其中写道:“歌声震云霄,万家灯火明,欢度佳节美景迎新春,抬头看,这里是狮子在跳跃,那里是长龙在翻腾,彩灯万盏庆丰收,万人同声唱和平,唱和平。”

  抗美援朝时期,每逢过春节祖国各地人民都要纷纷写信慰问人民志愿军,而志愿军战士也要纷纷写信给祖国人民祝贺新春。1953年,一级战斗英雄王海在他的信中写道:“正当春节就要到来的时候,请接受我——一个战斗在朝鲜天空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战士,向你们——我们伟大祖国人民致以最热烈的祝贺,祝贺你们开始实行国家建设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预祝你们完成和超额完成今年建设计划,把我们的祖国建设得繁荣富强,使我们人民过着更加美好的生活。”

  ■年乐

  最大乐子逛厂甸

  玉皇庙经常排长队,只有在这才能买到三尺多长的大糖葫芦。

  50年代过春节,北京百姓最大的乐子是逛厂甸。从教育行政学院以南一直到南新华街南口,这条传统的春节文化市场始终是人山人海,空竹声、风车声、“高跷”的锣鼓声和人们的欢笑声响成一片。

  孩子们最爱围着玩具摊转,一把偃月刀当年卖1.2元,还有卖戟的,一个玩具摊春节下来有的能卖1000多块钱。小吃摊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老幼食客。豆汁、豌豆黄、艾窝窝全是厂甸有名的小吃。玉皇庙卖大糖葫芦的地方经常排着长长的队,只有在这儿才能买到那种三尺多长、上面插着小红旗的大糖葫芦。

  解放前求签问卜的好去处——吕祖阁改成了古书市场,春节期间是书籍种类最多的时候。南新华街两旁则集中着许多水果干货摊,小商贩们从广东佛山进的小瓷器玩具、小茶壶茶碗等,特受欢迎,一毛钱就可以买一套。

  另外,春节期间各工厂都要举办文艺晚会演出。郊区举行各种各样的民间艺术表演,各文化馆则进行丰富多彩的群众文艺演出,这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劳动人民文化宫一年一度的春节游园大会,通常表演的节目有车技、武术、双杠、举重、掼跤、中幡、小流星、地圈、走钢丝、木马、幌板、杂拌子、篮球比赛等。

 

六十年代:广阔天地过春节

 

  紧日子里过出好兴致,60年代的春节因此令人难忘。平日里粗粮细做难见荤腥,除夕夜的富强粉肉饺子显得分外香;平日里没有零花钱,春节里糊个纸灯笼,买个风车,哪怕是逛趟厂甸什么也不买,都能让孩子大人高兴一年;平日里父母儿女被隔离,能吃上一顿团圆饭,哪怕只是萝卜白菜,都是平生之幸事。

  集体性是60年代春节的特征。单位发票看电影、操办游艺会、团拜,街道统一发票证、购货本,组织打扫卫生。推开不同的门,每张餐桌上的菜肴是相似的,每个房间家具摆设是相似的,人们的穿戴是相似的,对生活的渴望也是相似的。

  从1962年提倡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1968年12月22日毛主席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指示,大批北京青年奔赴东北、陕北和内蒙古草原,年复一年地体味着远离亲人的春节滋味。无论冰天雪地还是穷山恶水,都无法阻止他们发现并放大生活中的细微欢乐。

  ■年饭

  过节好处是解馋

  春节菜谱里,主妇们用大白菜变出的花样差不多能摆一个白菜席。

  “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 发;二十九,蒸馒头”,年饭可不是一天做出来的。春节最大的好处是“解 馋”。每到春节,北京居民每人多给半斤油、半斤肉,每户的购货本上还能 多二斤富强粉、一斤黄豆、二斤绿豆、几斤小站稻和五斤鱼,勤快的主妇们 全凭巧心思腾挪全家过年的一日三餐:腊月二十八发好面(标准粉),二十 九开始炸各种面果子,平日里舍不得用油,现在甜的、咸的、又酥又香的胡 萝卜丝丸子、白薯丸子和排叉装得满盆满钵,馋嘴又心急的孩子们趁妈妈不 注意,抓上两把就往外跑,和院子里的小伙伴换着尝新。蒸馒头,包豆包, 年三十之前要把过年的主食准备好。除夕的年饭分两顿,先是晚上五六点钟 吃米饭炒菜,平常的机米换成小站稻,加上烧带鱼、沙锅豆腐、狮子头或四 喜丸子、豆芽菜,这是一年里最重要、最丰盛的一顿饭,在外的人都要赶回 家吃,而且菜里一定要有鱼,取“年年有余”的吉利;夜里12点,全家还要 一起吃饺子,饺子用富强粉包,比日常吃的标准粉白得多,一般是猪肉白菜 馅,有时是酸菜馅。吃饺子的风俗使得竹具店每年春节前都要加班加点赶制 竹笊篱。大白菜是百姓的当家菜,春节菜谱里主妇们用它变出的花样差不多 能摆一个白菜席:芥末白菜墩、菜心拌凉菜、五香辣白菜、腌白菜、醋熘白 菜、炒酸菜或炖酸菜、油泼梅干菜等。

  ■年货

  家里添个新玩具

  过年添个新玩具是办年货的家长们的小秘密。

  到了腊月二十七八,办年货的人把街上挤得热热闹闹,国营的副食店都 在店门口支块木板在当街卖。过年的票证上还印着两个喜庆的大红灯笼,二 三斤一大块肉,比起平常二两半斤地买舒心畅快多了。长途岛的带鱼、图门 的明泰鱼、内蒙古乌拉特前旗的淡水鱼、渤海湾的海杂鱼,每户都要多少买 一些做年饭的主菜。

  “糖瓜儿祭灶,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要个新毡帽。”除北京传统 春节食品关东糖外,市场上有了小娃娃、小花篮、小宝塔、小鸡、小鸭形状 的块糖,饼干除了什味、橘子和大方外,1963年新出了酥松可口的“63”, 包装上还附有当年的美术年历。姑娘们喜欢的头花和襟花有菊花、牡丹、玫 瑰、芍药、剑兰等花样,鲜花店里的梅花、碧桃、茶花、迎春、一品红、文 竹、瓜叶菊、四季海棠、水仙、仙客来等盆花也常令她们情不自禁地掏腰包。 过年添个新玩具是办年货的家长们的小秘密,给8—12岁的孩子买个小攒钱罐, 给2—4岁的孩子买个小鼓,给六七岁的孩子买个空竹或风筝。木刀枪、腰边 鼓、大摆球、积木塔、铁鸣蝉、毛毽、脸谱,还有“老鼠滚蛋”、“斗鸡”

  买个月份牌,添几张写春联的梅红纸,扎一只红纱灯,新一年的向往就 在挑挑拣拣中开始了。

  ■年话

  老礼全都放一边

  不少单位在大年初二组织团拜,领导们倡议“四要四不要”

  “爸爸同志,妈妈同志,春节好!”时钟敲过除夕夜12点,有工作的子 女常常这样给父母拜年。

  按照风俗,除夕和初一全家团圆不出门,到了初二,出嫁的女儿回娘家 探望父母,大家也出门给亲戚朋友拜年。

  鞠躬拱手的老礼不时兴了,“恭喜发财”之类的吉利话不时兴了,见面 只是互相点点头道声“过年好”或“春节好”。

  小辈儿人给长辈磕头拜年的规矩也不时兴了,一般都是提着半斤蛋糕或 点心盒子,或送张改良的新年画。

  不少单位在大年初二组织团拜。大家坐在一起开个茶话会,领导们倡议 “要讲科学,不要封建迷信;要勤俭持家,不要铺张浪费;要参加正当文娱 活动,不要到处游荡;要坚持生产工作,不要班前喝酒”的春节“四要四不 要”,散会后还能用小手绢包回点儿花生瓜子给孩子。

  买张图画纸或道林纸,用彩笔画些风景花草,写上“好好学习,天天向 上”、“工作好,学习好,身体好”等字样,一张标准的贺卡就做好了,送 给老师或要好的朋友,大家都珍惜得不得了。

  ■年乐

  红红小鞭论个放

  一挂100响,从初一放到十五,每次只舍得揣10个出来过过瘾。

  “穿新衣,放花炮”,春节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日子。攒了一年的布票变 成红色、蓝色的灯心绒或小碎花布,再忙碌、再手笨的妈妈也要踩着缝纫机 “嗒嗒嗒嗒”地干到深夜。初一早晨醒来,孩子们的枕头边保准都平平整整 地放着一套新衣。平时的衣服都是老大穿小了老二穿,过年了,多困难的家 庭都要想办法给每个孩子做身新衣裳,哪怕是旧衣服翻改的也好。

  穿好新衣服,等不及吃早饭,孩子们就跑到院子里撒欢了。左手举一小 截土香,右手忙着从兜里往外掏小鞭。红红的半寸来长的小鞭可是宝贝,家 里统共给买了一挂100响,从初一放到十五,每次只舍得揣10个出来过过瘾。 藏在家里的小鞭如果被兄弟姐妹发现了“偷”走几个,父母们就成了难断家 务事的糊涂官,只有许诺“再买一挂”才能安抚孩子们的哭声。到了晚上, 全院子的人都出来看放花,孩子们手上提的小灯笼有五角星的,也有宫灯式 的,星星点点煞是好看。你家的“老头乐”喷出满天花雨,我家的“火树银 花”也不逊色,他家的“螺丝转”、“耗子屎”蹿进人丛,激起一阵阵笑闹 声。劳动人民文化宫、北海、陶然亭等公园里熙熙攘攘,免费开放三天使人 们游兴大发,故宫、自然博物馆、动物园,要逛的地方真不少。买得起票或 单位发票的人们还可以到大华电影院看立体电影,去工人体育场看马戏。如 果有兴致,厂甸也是个热闹的去处。

 

七十年代:历经坎坷过春节

  我变我变我变——温瑞安武侠小说中的这个标题最能提示70年代的变化。从生活话语去理解时代变化是贴切的。戴着各种帽子的人摘去帽子,不敢往来的亲友恢复往来,一色的蓝蚂蚁、绿军装到喇叭裤、西服,一色样板戏、革命歌曲到乡恋、流行歌曲,电影从《上甘岭》、《创业》到《追捕》、《巴黎圣母院》,从“戳穿人类之爱的谎言”(1969.12.20日《北京日报》)到“给爱情以应有的位置”(1979.12月《北京日报》),从“上山下乡受教育”到“恢复高考”,从打倒“美帝”到“中美建交”,从“文革”到改革开放。禁锢下的生活形态的改变是顷刻间发生的。70年代末春节的传统色彩加强了,庙会、传统小吃恢复了,人们嗑瓜子、放鞭炮、包饺子、发压岁钱、互相拜年,而另一方面是一些年轻人穿起喇叭裤、蓄长发、拎着录音机放着流行歌曲招摇过市。时尚的改变是如此让人错愕,我们对时尚的理解也渐趋开放。粉碎“四人帮”以后另一大时尚是学习英语,造成了板砖录音机的走俏流行。而70年代最显著的改变之一是人性的复归,人们对亲情、友情、交际的热爱也达到了巅峰,从这个意义上讲,70年代末的中国人可能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年饭

  食品渐多饭不愁

  吃上的消费占国人收入大部分,为获丰盛年饭,必须“起早贪黑”。

  70年代短缺经济下,人的消费主题是“抢购”,要想吃一顿稍好的年饭对人有许多要求:好身体、好耐心、早起床等。但像春节这样的传统节日,即使在最困难的年代里中国人仍是隆重对待的。1970年的报纸报道说春节期间“粮、油、肉、蛋、水果、茶叶供应充足,市场上还出现了如黄瓜、西红柿、豆角等一些夏令蔬菜”。情况似乎一年比一年好,1971年肉、鱼、蛋、糖、奶粉种类、数量也比前一年同期有所增加,各种鲜菜、糕点、干鲜果品供应充足。1972年还增加了广东、湖南、四川的腊肉、香肠以及山鸡、野兔等野味,活鸡、活鸭、活鱼、活鸟等大量上市,菜市场不仅供应北方蔬菜还供应南方蔬菜。当时,吃上的消费占国人收入的大部分,为了获得丰盛年饭,人们必须付出“起早贪黑”的代价。越往后,食品种类越多。1976年以后庙会恢复了,传统小吃也陆续恢复,这引发了北京人的巨大热情。关于吃,在1979年看到的可能是报纸上最为丰盛的纪录,时鲜多了,春节市场上有金浆、西泉、潞泉白酒投放市场,大核桃巧克力、话梅糖等恢复生产,蛋香饼干、香酥饼干、特制蛋糕、巧克力棍糖等11种新产品安排生产供应。

  70年代的年饭呈现由贫乏走向丰富,由肠胃单调到饕餮大开的改变——食的复归可以说是人性复归的一个信号。

  ■年货

  新奇玩艺造出来

  五颜六色的灯笼,娓娓动听的“空竹”,各种各样的鞭炮、脸谱。

  1972年春节期间,百货大楼手表展销专柜展出北京手表厂生产的夜光手表和彩色表盘手表。1975年增加了华达呢、的确良、咔叽服装等百多种商品。1976年北京市家具厂发明新式组合家具在中山公园展览的报道列于《北京日报》春节期间的头版。1978年春节市场上北京市百货大楼出售的服装,有传统的旗袍和各色童装,也有流行的各种格呢卡曲、喇叭裤和西服等,还出售一种腈纶毛绒翻毛领活里两用卡曲短外衣。1979年春节,理发排长队问题得到解决。女人们会留意到纺织品种类更多了,如夹丝膨体纱、涤纶草绿府绸、薄形弹力袜、仿烤花大衣呢、真丝软缎被面等产品,而70年代中国女性热爱尼龙制品的狂热一点也不逊色于当年美国女性对尼龙袜的热情。更多的新玩艺儿造出来了,最令孩子们高兴的是五颜六色的灯笼,以及娓娓动听的“空竹”、各种各样的鞭炮、脸谱等等。70年代的消费群体以抢购、限购为基本特征而拥有巨大的消费热情。1979年《北京日报》刊登的一封群众来信称:“结婚讲排场不好,春节参加一位同事儿子的婚礼,他家收到的礼品可谓名目繁多,有台灯7个、收音机1架、闹钟2个、毛毯4条、毛巾被2条、暖水瓶12个、枕巾80条、脸盆一大摞、茶具8套、锅碗瓢盆勺成双成对……”从这里可以看到一种结结实实的生活形态和消费热情。

  ■年话

  豪言壮语变轻松

  1979年人情味渐浓,有了“喜气洋洋过春节,身强力壮迎长征”的春联

  70年代的开篇话语是“满怀革命豪情迎接伟大的70年代”,以及一直持续到1977年的“过一个革命化、战斗化的春节”的口号。

  70年代早期春节提出的口号是:“中国应当对于人类有较大的贡献”以及“厉行节约,反对浪费”。

  70年代前期家家户户贴的春联大致相同:

  “东风浩荡革命形势无限好,

  红旗招展生产战线气象新”

  到1979年人情味逐渐浓厚,有了:

  “喜气洋洋过春节

  身强力壮迎长征”

  “四化美景振人心人心思跃

  公报春风拂大地大地生辉”

  ……

  对普通百姓而言,过年互相拜年时,说的最多的是“过年好”这样的传统话语。

  时代话语渐趋轻松,春联由最初的豪言壮语变得渐渐具有人情味和生活色彩,老百姓互相拜年也多了家长里短的寒暄客套。

  那时人们的交往之洽、来往之频繁表达了强烈的社交需求。民间语文也随之丰富起来。

  ■年乐

  拨乱反正大团圆

  人们着魔似的喜欢放鞭炮,以至鞭炮伤人的事件越来越多。

  贯穿70年代前半期的春节娱乐主题比较单调,可概述为:样板戏、革命歌曲、革命舞剧、革命电影、纪录片,几乎十年如一日地延续下来。那时的文艺模式培养了一代年轻人的娱乐方式,短缺年代的文娱消费也是难得的机会。如70年代的售票方法是有组织地分配售票,此后又变成“团体凭介绍信限购X张、个人限购X张”。1977年情况发生很大变化,春节气氛开始鲜活,有体育演出,有了庙会,有舞会,有诗会,还有文艺晚会、音乐会,甚至有了内部电影。春节演出也丰富起来,种类多达50多种。不仅可以看到多年后重新露面的《阿诗玛》、《桃花扇》、《李双双》这样的国产电影,而且可以看到新创作的话剧《于无声处》,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到来自国外和中国香港的故事片,如日本的《追捕》、英国的《女英烈传》、法国的《巴黎圣母院》、美国的《摩登时代》、中国香港的《三笑》,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开放和丰富。在打倒“四人帮”的第一个春节,人们着魔似的喜欢放鞭炮,以至一段时间内关于鞭炮伤人的事件层出不穷。各种游园活动盛行起来,一些传统游戏如套圈、射击等再次出现。那时人们春节热衷于猜谜语,谜语、灯会空前火爆,可以说人们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生活的喜悦,体味着“拨乱反正”之后的团圆以及亲友的互访所带来的春节的温馨。代表着人情社会之最高传统的春节终于复归了。从70年代春节气氛的演进对比中,人们感受到的最大喜悦莫过于此——有了安全、自由、温暖、热闹、团圆感觉的中国人的传统节日。

 

八十年代:看着晚会过春节



  1983年,第一届现场直播的春节晚会一炮打响,收到观众来信16万封。当年给观众留下印象最深的节目当属王景愚绕着桌子“吃鸡”,而李谷一一口气唱了《乡恋》等七首歌曲。1984年是陈佩斯和朱时茂第一次参加春节晚会,“吃面条”的成功使小品成了气候,一曲《我的中国心》全国传唱,《难忘今宵》几乎成了后来每届晚会的结束曲……大年三十儿,一家人一边包团圆饺子吃年饭,一边看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与荧屏上的影、视、歌、曲艺明星同喜同乐———80年代,中国百姓渐渐约定俗成了这样一种独特的过节方式,学者称之为“新民俗”。一台晚会,不仅把一家人聚在一块儿,而且造就了小品等一些文艺形式,更为如黄宏、宋丹丹、赵本山、巩汉林、蔡明、郭达等一大批笑星的茁壮成长提供了土壤。

  ■年饭

  票证淡出菜市场

  平时想吃什么就买,弄得人们反倒不知道过年该吃点什么好了。

  1980年,由中国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北京分公司试制的猪肉白菜馅速冻饺子开始在东单等六大菜市场出售。

  1981年,北京居民春节每户供应4~8元一斤的花茶二两,大料、黄花、木耳各一包,大白菜20斤,一斤粮票豆腐及一斤粮票豆制品。部分小吃店增添了平时不供应的“蜜三刀”等小吃。

  1983年,春节所在的二月份城镇居民每人供应富强粉三斤、小杂豆一斤、江米一斤、花生油4两、香油一两、花生半斤、瓜子三两、麻酱一两、鱼两斤(定量内每人保证半斤黄鱼)。

  1984年,全市11个副食店出售不凭本豆腐。

  1985年,低度酒、补酒热销。多家西餐厅爆满,新侨饭店等为家宴提供罐装、袋装西式名菜。

  1989年,26种调味品、14种豆制品、35种酱菜大展销,北京人过年再不为米、面、鱼、肉奔忙了。

  俗话说,过年过在嘴上。生活在80年代的人们,饭桌日渐丰富起来,开始是定量供应的品种增加,接着是集贸市场恢复。平时想吃什么,到市场上就买,弄得人们反倒不知道过年该吃点什么好了。

  ■年货

  新三大件快步来

  家庭主妇再不用为过年大洗腰酸背痛,再不用为肉变质发愁。

  1980年,各大商场从外地组织的一批电镀桌椅、简易沙发、一头沉、搪瓷盆陆续投放节日市场;1981年,尼龙绸夹克、线绨被面供不应求,有人利用反复排队和托人代买等手段套购,仅新新服装店节前便抓获“投机倒把者”46人;1984年,14英寸彩电节日供应量比上年增长42倍;1985年,腊月二十八起向个人预售进口相机,每人限购一架,半年内付货,牌号有柯尼卡、亚西卡两种;1987年,羽绒服受宠、裘皮帽走俏;1988年,一种名叫马海毛的安哥拉山羊毛流行……春节穿新衣,80年代,北京人开始走出黑灰蓝服装的包裹,西服、夹克、牛仔、羊绒衫、防寒服、皮大衣流动成一股彩色的风。与此同时,作为礼品,风行一时的暖瓶、脸盆、枕巾、台布,到80年代问津者日少,年礼的文化味渐浓,明信片、贺年片、挂历流行起来。

  80年代,彩电、冰箱、洗衣机这新三大件快步向人们走来,家庭主妇们再不用为过年大浣洗累得腰酸背痛,再不用为早早炖好的猪、牛、羊肉变质而发愁。

  ■年话

  春联贴进单元楼

  词句洋溢着时代气息:“新长征起步春光明媚,现代化开端金鼓欢腾。”

  过年总要求吉利图喜庆,表达方式多种多样。贴春联,大拜年,80年代都有新特色。先说春联,过去多是农家小院才贴,词句也无非是“岁岁平安日年年如意春”之类的老句陈辞。80年代大不同了,春联不仅贴进了城里的单元楼,词句也洋溢着时代气息:“新长征起步春光明媚现代化开端金鼓欢腾”;“富国安邦人欢财旺移风易俗送旧迎新”。一个倒贴在单元门上的大大的“福”字将人们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表露无遗。从城市到乡村,人们渴望用这种最传统的形式表达对时代最深的欣喜。初一亲朋好友一见面,先递上一声“您过年好”,接着便聊上几句。上了点年纪的关心:“春节您家的‘加油’(定量之外供应的食用油)买了没呢?今年的油比去年强,没什么油烟子”。一些年轻人这年春节刚刚相互询问:“买没买邓丽君、刘文正新出的带子?”转过年来便已对崔健崇拜得无以复加:“初三都去我家,昨儿我刚置了一个架子鼓”。孩子的父母们相互抱怨着:“我们家这个‘小皇帝’春节非让带着去吃‘肯德基’,店里人那个多,队都排到了前门大街上。”

  先行一步“下海”的老板们仍忘不了借这个难得相聚的机会沟通信息:“你 手里还有多少台洗衣机,我全要了,冰箱也行。”

  80年代,听人们拜年聊天,听不到为衣食犯愁,听不到忌讳与掩饰,人 与人之间似乎更近了,人们的话题更广了,心气更高了。一句普普通通的 “您过年好啊”,含意是那样丰富。

  ■年乐

  贪看晚会洋相多

  打赵忠祥一露面,炉子上水壶开了没人提,想上厕所的忍了又忍。

  年年春节都高兴,80年代乐更多。

  不知是有了现场直播的春节晚会,市场上的彩电才紧张,还是家有彩电的人多了,春节晚会才愈发火爆,反正节前“抢购”彩电可称得上80年代一景儿。从1984年进口彩电紧张开始,彩电就成了人们心中的紧俏货。1986年下半年起,商店里宣告彩电无货,同时出现彩电票。那阵子,节前能买上一台18英寸彩电可是件大乐事,七姑八姨都要通知到:“他舅舅,家里新买了电视,春节来看呀。”更乐的还在后面:三十儿晚上一家人早早吃完年饭,预备好记录晚会公布的谜语的纸和笔,为谁坐在离电视最近的位置争执一番之后各就各位。这一晚上,自打赵忠祥一露面,炉子上水壶开了没人愿去提,想上厕所的忍了又忍,怕错过了马季的相声、费翔的歌,更怕错过了节目间穿插公布的有奖谜语。一番冥思苦想绞尽脑汁之后,已是大年初一的清晨,第一件事便是寄答案。苦盼中央电视台的佳音之余,又该琢磨着去哪儿逛庙会了。80年代,龙潭湖、地坛、白云观、大观园、大钟寺,到处是庙会。小吃吃腻了,买便宜百货,工艺品看惯了,花会大赛又开锣,传统的赏心乐事未减,晶莹剔透的冰灯又朝人招手。从三十儿直到正月十五,一家人总是闲不住,乐不够。人们开始品味改革开放刚刚富起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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