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孤独的文化传承人
坚守孤独的文化传承人
文章来源: 新华网
新华网上海10月7日电 题:坚守孤独的文化传承人
新华网记者高路
大师总得耐得住寂寞。
在刚刚落幕的2009上海民族民俗民间文化博览会上,那些守护民俗的“掌门”“传人”“大师”们,在展馆内各自的展位前端坐,度过了国庆中秋的长假。
热闹背后,匆匆而过的观众,鲜有人能体味到民俗大师们所坚守的那份孤独。
一位身着白色旗袍的娴静女子,带着几分慵懒倚靠在藤椅上,椅边放着一盆清幽的菊花,椅背上沿卧着一只花猫,四脚轻轻垂落,拂动着女子的发髻。作为《12月花香》一套12件面人作品之一,这件名为《九月菊花香》的作品,陈列在一个细巧的橱窗里。
面人的作者——天津面塑大师王玓,挨着橱窗静静坐着,正用小刀捏着新作。联合国教科文国际民间艺术组委会认定她为“面塑界的领军人物和代表人物”,作品“清雅宜人,栩栩如生”。
王玓告诉记者,起源于战国时期的小面人,她要是潜心做一个,要用1个多月。
离王玓不远处的一个展位,“当代顾绣传人”钱月芳正在用她独创的“虚实针法”绣制水、石。自1555年师徒相传下来的顾绣,“顶尖高手”绣一幅一本杂志大小的图,要花好几个月。钱月芳在过去35年里,作品只有100多幅。
在“哈氏风筝”展位前,几名观众指着一只约脚掌大的“沙燕”,向哈氏风筝传人哈亦琦询问价钱,“300元?有点贵啊……”观众走开了。
哈亦琦对记者说,做一只小的哈氏风筝得用几天,要做一个6尺大的风筝,手艺好、成天做也要12天,要是全能卖出去,一个月也不过挣2000多元,所得与付出相比并不多。“但我知道,定价也不能太高,300元都能买个MP3了。”
在这个机器化、技术化、规模化成为主流的物资生产时代,手绘、手织、手捏等低效劳动的商品,的确越来越显得不太合群。那些必须通过人的双手去生产的东西,有的成了无价之宝,而更多的则变成了现代社会乏人问津的“鸡肋”。
然而,一旦丢弃,随之绵延了成百上千年的民俗文脉也将就此断裂。正因为此,这些传统文化的传承者仍在默默坚持。
对于不少民俗大师来说,他们还面临着一道共同的难题:寻徒并且传承下去。
哈亦琦说,时代不同,处境也不同。父亲这一代,是以风筝为生,不想学也得学;到了他自己,是喜欢,简单而真心地喜欢;而现在,几名学徒都是兼职学风筝的白领,尚处技术入门阶段,恐怕只能学得三到五成“功力”。他说,放眼全国,30岁以下还能做一只像样风筝的人,眼下已不足10人。
在交流中,一些大师坦言,他们收了徒弟,但“传承”还不尽理想。在一些行当,师傅“收徒”已演变成了“找徒”,因为来拜师学艺的孩子太少,只能亲自去求。哈亦琦说,自己收徒的标准,仅仅是有些美术基础和悟性,能耐得住寂寞,少一些功利思想而已。
大师的坚守,令人心生敬意。
正在参展上海民博会的“南京云锦织造技艺”,几天前刚刚获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拥有1500多年手工织造史的南京云锦“大花楼木织机”,一个熟练工操作整整一天,也只能织出五六厘米,但“大花楼”织出的妆花图案是靠人的记忆编织而成,至今无法用现代化机器替代。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人、中国玉石雕刻大师钱高潮,为新中国60华诞而作的鸡血石雕作品《长寿图》,历时300多天,展出之际仍在打磨。他用四大名石雕刻的历代350个封建帝王的印章,总共用了5年。
大师们的坚守启发现代人深思:如何抛弃浮躁和功利,在内心保留一份对艺术和生活的敬畏与执著?
[ 本帖最后由 twlijz 于 2009-10-24 10:0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