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宝善街我们不该忘记的传统---老昆明记忆
作为一个外来人,是不够资格来谈论老昆明这个话题的。但是在这个自己身处十年的城市,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十年的发展,已经让这座城市改变的妩媚起来。
在十年的进程中,我这个外来人也已经将身心彻底的融进了这座城市,这十年中,我也看到了许多曾经在我的眼前出现过而今消逝了的昆明印记,还是那么的鲜活,沉淀在心底。典型的一颗印杆栏式建筑在拔起的高楼下深埋,最能代表昆明的芒果黄颜色也在墙漆的代替下黯然失色。如今能留下来的,也许只有那一口打从娘胎就带来的昆明腔了。
昆明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与文化的传统古城,从唐朝南诏的凤伽异拓建,到宋朝的大理国的段素兴,再到元代的赛典赤*詹思丁、明朝的沐英的先后修建,成就了这座城市千年的辉煌。古城永远的消失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每个时期的发展都会淘走一个时代的特征,用新的东西来证明新的崛起。
南屏街
如今的南屏街是昆明时尚的地标,每天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街而过,成就了金斗亭下的钵满盆溢。
我记得刚来昆明那会儿还没有今天的近日隧道,整个南屏街到处坑坑洼洼的,只有两旁的法国梧桐树是那么的青葱。雨滴从它的上面滴落下来,流下一片翠绿,疾驰而过的车辆溅起的大片水花让你避闪不及。
而今,法国梧桐没有了,路面再也溅不起水花,路好走了,却再也没有了石子儿咯脚底的那种感觉。
百货大楼
走出南屏街,那里是最堵的,街心那个圆圆的大转盘总是将很多的车辆堵下来,去宝善街和掉头的车全部汇集在这里,缓慢的通行。
那不高的水泥盒子,见证了昆明最繁华的商业。曾听昆明的朋友说,记得小的时候,他们家的粮食、布匹等日常的生活用品都是来自这里,他说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他父亲排队购买电视,那时候昆明最畅销的是山茶牌电视机,紧俏货,就算你拿着钱也甭想买到,在那里排了几天的队才终于托熟人拿到那张购买凭证。这个见证了数十年繁华的水泥盒子如今焕发了新生,百大新天地的崛起,从新取代了其曾经的繁华。留下来的,是老昆明人心里那挥之不去的繁华情愫。
光华街
光华街是昆明印象沉淀最多最厚的一条街道,细细的一梳理,发现原来这条街道在过去是那么的辉煌,这里是上流社会的聚集地。衙门开在这里,不是我等小民能来的,朋友谐谑的说道。
这条街也拆的差不多了,胜利堂门口那俩半月形的建筑,成了昆明人的痛,前几天媒体还报道了它的修缮状况,几年了,还是原样如初。破旧、颓败。
那座百年的老药铺子,如今仍然屹立。破旧的门脸儿里掩藏不住昔日的华贵,透露出来的是历经百年岁月洗礼后的英气。
顺城街
顺城街老朵家的木瓜水最好喝了,还有那一串串硕大的羊肉串。
这句话是李美我的好朋友常说的,以前一起在百大上班的时候,每天的午餐多是在顺城街上解决的。应该说顺城街最具有异域风情,这里是回族同胞的聚集地。每天穿过这条街道,那顶着白色包头的阿妈端坐在门口,一脸的慈祥。店铺里的高脚铜壶、银碗,绵远悠长的阿语音乐还有写满阿拉伯文字的牌匾。傍晚时分,悠扬的唱经声从清真寺里传来,让你恍惚中觉得自己是身在异域。
民院路
在云大与民大学生的记忆中,我想有这么两条街将在他们的心中留下烙印,镌刻在心底。
民院路与圆西路。
这两条承载了两所大学生记忆的街道,曾经繁华,如今一存一殁。民院路的消逝,带走的是我曾经在那里淘打口碟的记忆。民院路能淘打口碟是老侯告诉我的,王敏家的那几个箱子躲藏在不太显眼的一条巷子里。她坐在路边招呼,我告诉她是老侯介绍来的。她微笑着起身,带领我转进那个幽暗的巷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群人挤在不大的空间像捡着宝藏一样,不停的翻选自己心仪的光盘。
这条街道如今只有一个名字的存在,而昔日的繁华已经在随着城市进程的改造中淹没了。莲花池那个原来只有名没有实的园子如今则是一个焕发新生的妩媚女人,延续着人们对那个历史上有名的女人的凭悼。
近日楼
从《大观周刊》上看到近日楼牌匾楹联的照片,勾起我的参观欲望。这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这座据说是代表了昆明地标的建筑将要从新新生。
据史载,近日楼原来是在南屏街百大门口街心转盘那里,最早不叫近日楼而叫丽正门。叫近日楼是后来的事儿,取日近长安的意思。在今天看来多少有点拍马屁之嫌,云南地处边陲,这里长安是一个泛称,代指京城,大意是将紧密的团结在中央朝廷的意思。
青灰的墙壁努力传递历史的感觉,但是无论多么的逼真,赝品终究承载不起原来沉淀的历史时光。大红门除了妖艳,没有了往日城邦的厚重大气。唯一值得称道的是那些制作精良的牌匾楹联,隐约还原了曾经这里的书香氤氲。
马街
常和朋友说起昆明的马街,我把这比作是我心中的圣地,常常他们回复我的是惊讶的眼神。这也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不会理解一个嗜书如命的人在这里获得的宝藏。
马街的旧书摊是那么的长,整整近两三百米的街道全被旧书占据。每到周末,这里是我消磨时光的最佳去处,蹲着、跪着、坐着,一溜儿的扒拣。从早上开街到下午一两点的收街结束,这一溜儿的书摊像磁铁一般牢牢的将我吸住,久久流连忘返。
昆明马街的出名,在众多人的心中可能不是因为书,而是所谓的马普。马普者,马街普通话也。这种带有浓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被昆明人叫做马普,为什么叫马普,至今我仍然不得而知。
这个曾经最具昆明乡土气息的乡街子,随同关上的关街在拆迁的浪潮下,彻底的消失,留给人们的是无限的伤感,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对于昆明的记忆还有很多很多,留在心底的都已经开始泛黄。
每次接待远方来的朋友,陪同他们闲逛昆明,向他们诉说这儿或那儿留下的记忆,娓娓道来的却是一种深埋心底的酸楚:因为诉说的历史没有了相应的对照物,空口白话显得多少有点苍白。南屏街地面上镶嵌的老昆明地图,默默的诉说着这座城市曾经的沧桑。
现在走在昆明的大街,与你走在其他城市的大街,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异样之处。因为高楼一样,街道一样,甚至奔跑的汽车都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只有脱口而出的话语带有的地域特征。城市的发展是历史的必然结果,但是我们是否需要遗忘过去的历史?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人类学家马歇尔*萨林斯(Marshall Sahlins)在云大的一次演讲中说道:一个新几内亚人对人类学家说的“要不是我们有‘风俗’,我们不就跟白人一样了吗?”也许这些逝去的记忆,是根植在这个城市的传统,但回顾传统不是恋旧或者是复古,而是从传统中发现曾经遗失的美好,发现传统是对历史的尊重。
多年前殷晓俊先生带来的百年前驻昆法国领事方苏雅拍摄的昆明老照片展,让人们看到了百年前的昆明,也深深的震动了所有的昆明人:“没有看是一种遗憾,看了也是一种遗憾,我们为没有挽留住过去的某些文化而遗憾,这也许是一种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也许这些历史的画面能够给予今后的城市建设以某种启示---我们不该忘记历史。”
转载链接
http://www.blogbus.com/dgdfgfgfg-logs/20786529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