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贤】“神话王国”的发现——我的田野调查50年(提纲)
一、接力的跑者——云南少数民族神话发掘小史
1、19世纪末20世纪初,欧洲传教士的云南少数民族神话的搜集。
2、1902—1903年,日本学者鸟居龙藏对彝族神话的调查。
3、20世纪30—40年代老一辈学者对云南少数民族神话的发掘:凌纯声先生的佤族神话与猎头习俗调查;李霖灿先生的纳西族神话与民俗调查;约瑟夫·洛克对“纳西王国”(含神话)的调查;陶云逵先生的独龙族神话与宗教民俗调查;马学良先生的彝族神话与宗教民俗调查;光未然先生对彝族支系阿细人创世史诗《阿细人的歌》的搜集;何愈的《西南少数民族及其神话》(北京新世纪出版社,1951年)。
4、1958年云南省文艺界开展的大规模采风,开始对一些少数民族神话的搜集,并取得了重要成果。
5、云南大学中文系自1958年开始的田野调查,学生作为教学实习参与的田野调查一直持续至20世纪80年代。
6、笔者自1962年开始的田野调查,首次接触到彝族、纳西族神话,尔后持续展开了对少数民族神话及相关民俗文化的发掘,迄今已有半个世纪。
二、学问在民间,功夫在田野
少数民族神话的研究对象及其所从属的文化生态系统孕育在民间,与研究对象相关联的民俗文化事象存续在民间,少数民族的许多神话还存活于民间。因此,田野调查是少数民族神话研究者的基本功,是活形态神话研究者的安身立命之所。笔者的拙著大多是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完成的。云南是一个至今尚未崩溃的神话王国的论断及其内涵,活形态神话的概念及相关理论的提出,都是在田野调查中得出的结论和判断。
三、笔者田野调查的基本实践
1、在田野调查中挖掘新的资料。
2、在田野调查中发现新的问题。
3、在田野调查中引发学术联想(跨时空的比较)。
4、在田野调查中反复求证答案。
四、关于神话的田野调查
1、对神话的叙事文本要作忠实、准确的记录,注重搜集各种异文。及时记录讲述者、讲述场域的相关情况。例如:氛围、禁忌与相关民俗之联系等;对神话叙事文本出现的专有名词,尽可能及时了解清楚,并以注释的方式加以说明。
2、活形态神话的特质与田野调查的特别要求。任何事物都是系统或系统的一部分。分为三个层次进行:⑴活体(神话叙事文本与讲述场域)与母体(文化生态系统)的互动。神话←→吟诵或讲述神话的场域←→价值取向、信仰体系、文化心理结构等物态化形成的文化生态系统。
⑵神话与其从属的民族文化大系统的内在联系。⑶云南文化之总体特征——多元一体、多源一体、多元共生、多元并存与云南少数民族神话的内在联系。
五、要把握好的几个环节
1、田野资料与文献资料相结合。
2、多学科的视野。
3、主位(内省)、客位(外察)关系的调适。
4、点面结合,在点上深入。表层与深层,提升挖掘能力。
5、正如蒂姆·英戈尔德所说:“我们不仅是自己在研究他者,而是要与他者一道进行研究”。客观性、准确度。
6、田野调查不能一蹴而就,必须进行跟踪、回访。保持对研究对象的好奇心、求知欲,努力成为一个熟悉那个异文化社会的异乡人。
7、田野调查的魅力驱动——在笔者心目中,田野调查永远是魂牵梦萦、一生相伴的“梦中情人”。
六、要有一个清晰的学术思路
1、深耕本土文化,注重田野调查。
2、形成合理的学科知识结构。
3、努力具备一定的国际学术视野。
4、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七、田野调查个案
1、摩梭人的《黑底干木》神话(1962年、1980年)。解析神话的结构与功能。
2、“太古之民”——独龙族神话(1963年)。了解原始氏族社会中的神话话语权及民众对神话的认知程度。
3、哈尼族梯田稻作文化符号系统中的鱼与牛(1990—1995年)。探寻神话的符号表达。
4、佤族与东南亚“U”型古文化带(1985—2006年)。追溯神话母题与古文化的内在联系。
5、冲绳祝女与祭仪(1998—2000年)。探讨原始的女巫与政、祭合一。
6、开远彝族“人祖庙”(2007年)。捕捉神话与民间信仰、文化交融的脉络。
7、初识韩国济州岛的神话(2012年)。主观预设的认知框架之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