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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汇】实践中的身体

【读书汇】实践中的身体

感觉这周读起来比前两周情况好多啦。
    《社会如何记忆》这本书第三章,举了很多例子,理解起来也比较容易,让我想起了刚学吉他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开始练,然后就觉得弹吉他好难啊,我的眼睛都不能离开琴弦,否则就没法拨。我就很不理解盲人是怎么学琴的,看不见怎么能弹琴呢?但是等我后来练熟了以后,我发现我其实闭着眼睛也可以弹。从一开始该以什么样的姿势坐着,该怎么样把吉他放在怀里,到每个和弦的固定指法,它们好像真的就成了我身体的记忆,一切就显得流畅、自然而然。还有我五一回家的时候,我爸竟然十分器重我,让我跟他去地里种黄豆,也就是我爸用锄头挖个小坑,然后我把黄豆撒进去,我爸再把土埋上。我爸要求我每个坑里只能撒四五颗黄豆,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四五颗黄豆抓在手里是什么感觉,我完全没有任何概念,要么扔下去就是一把,然后还得费时费力把多余的捡出来;要么就是一颗一颗地数着扔,严重耽误工期,我爸不停地骂我笨,我只好忍气吞声。但是等我扔了两三行之后,我就觉得我有经验了。我手伸到袋子里,指头一捏,拿出来准是四五颗,一点不差,我的手已经能明显感觉到黄豆的数量。晚上回家我爸还说今天多亏了我,才能种完,否则他一个人根本不行,搞得我内心小得瑟了一下。
    彭老师的这篇文章,让我想起了以前刘老师在课上提到的一段话,我觉得十分受启发,大意如下。西医将病人的身体当作客体来认知,是认识论层面的;而中医是去体验病人的感受,是认识论和存在论结合的,是整体的把握。中医思考的是病人何以有这种存在的状态,病人是应该去被“体会”的人,而不是去“认识”的人。刘老师十分看重存在主义和现象学,两个学期都在讲,以至于我们受影响也非常深,而我们这学期讲的“身体”也恰恰是最接近存在的。
    《留住手艺》这本书勾起了我很多回忆,比如我在院子里看老人编筐、笸箩,比如我跟着别人学衲鞋垫,一个夏天不亦乐乎,手指上扎了很多针眼,鞋垫上都是我“血染的风采”...哈哈。如果说看完这本书我印象最深的话,那一定是作者在结尾提到的,如何让手艺能保存下去,第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的产品有销路。我当时看到这句话,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以前总是抱着知识分子所谓的“清高”,看低这些跟钱扯上边的,总觉得经济行为是对艺术的践踏;但是现在我的看法真的变了,如果人都不能活下去了,还拼命留下这个手艺有什么意义呢,留下来的这个手艺又能再存活多久呢?治标不治本而已。重要的不是手艺,而是手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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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诺

从直觉上来说,一提到中医我最先想到的就是“望”、“闻”、“问”、“切”四诊法,然后就是中药的汤婆子,穴位的拿捏和针灸的有效性也令我们惊奇。每每看到长着白胡子的老中医,总是感觉像是见到了江湖中行迹多年的行者,神医。但是我们这一代人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西医,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是打针、吃药片、输液,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年纪小的原因,家的附近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医生,很多成年以上的人看病时都会让他把把脉,老医生就左手把把,右手把把,就能知道病人身体的问题了。在我大一些,去看病的时候,妈妈就会让老医生给我把把脉,我只觉得老医生冰凉的指尖在我的左手腕和右手腕上交替,也不是用很大的力气,大概几分钟的样子,就会说是哪里有炎症,哪里有问题。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想想还真是很神奇。老医生中西医兼通,诊所有放着中药的柜子,也有西药的瓶瓶罐罐,还有针灸、拔罐的家伙事儿,又一次妈妈头疼,医生就给她针灸,据妈妈说,可能扎的有点不对,感觉特别疼,也没有什么效果?老医生的孩子也是医生,但是已经不把脉了,中药柜子也不见了。中医自己的身体感觉在构建中国医学知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医生的身体、诊断和针灸疗法中主体性的强调。突出经验与实践,传统知识传承的有效性。医生的身体作为衡量尺度,来诊断病人的身体,这种就是“素问”。王叔和对24种脉象是依据医生自身的感觉来定义的。
中国人的身体观念就与整个社会与宇宙密切相关,阴、阳的调和,五行学说等等。就像刘老师一直都在反复强调的是一种存在论的视角,而不是本体论。
    社会如何记忆很薄的一本书,但是其中的内容是很丰富的,惯习的身体,身体属性,仪式等等,这种集体记忆与权力关系都是紧密联系的,留住手艺就是身体传承方式的一个绝好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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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蓝蓝

《社会如何记忆》是一种新理论的开拓性探索,文中例子多借用已有田野研究和著名的作家作品。写完这本书后,作者并未在这一领域进行深入探索,而是转向了与记忆相关的遗忘问题。从文中的用词来看,他收到了莫斯和布迪厄的影响(两位大家影响了后来的相关所有研究吧。让我们站到巨人的肩膀上吧……)。《社会如何记忆》,开启了对渗透在身体姿态中的集体记忆的讨论。如作者自己所言“群体的记忆如何传送和维持?——把回忆和身体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大量民俗正处于这两者之间,即体化实践。我有一点疑惑:体化实践与社会结构之间的关系?“我要试图表明,社会结构中有一种惯性,没有任何一个关于何谓社会结构的现行正统学说对它有确切解释。”我觉得作者表述得并不是很明白。在文末他强调“在身体作为知识对象或者话语对象的意义上,被看作是由社会构成的;但是,没有被同样明确地看到,在身体是在具体实践和行为中被文化构成的这个意义上,它也是由社会构成的。”这里的“社会”指的什么?想起了《礼记·曲礼》里的一段“共食不饱,共饭不择手,毋搏饭,毋放饭,毋流歌,毋咤食,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毋扬饭,饭黍毋以箸,毋捉羹,毋刺齿。客絮羹,主人辞不能烹。客歉醢,主人辞以篓。濡肉齿决,于内不齿决。毋嘬炙。卒食,客自前跪,撤饭齐以授相者,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曾经的礼,成了现在的“俗”。
     彭老师的《医生的身体:中医知识的“体现”与多样性》,采用文献研究的方法探讨了中医知识体系形成与传承中医生身体的重要性。因为研究对象是中医,读起来就很简单。
    《留住手艺》则表现了“师徒制”在技艺传承中的重要性,或者说不可代替性。在彭老师论文中也有专家提到学校教育不及师徒制在中医培养上。中午去田野,在现在的快递业中也是师傅带徒弟,看似无比简单的快递知识并不是靠“说明性文字”来传递的。在工厂中,师徒制也是必要的,“学徒”对我是个较熟悉的词。邻镇有亚洲最大的棉纺织厂(初中时),新工人进厂前三个月就是学徒,我记得纺纱等各种具体岗位上。虽然人家这种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但前几年竟然进了世界五百强,但师徒制依然有其不可代替的效力。彭老师的论文中提到“学者已经注意到,经过长期的观察师父的医疗实践,弟子可以掌握的是多于语言能够表达出来的内容的。通过学徒制。弟子模仿的不仅限于医学概念。根据他们的民族志研究,著名针灸师的弟子,模仿不仅改变了他的针灸技术,而且他还试着尽可能像他师父那样思考和感知。”我想到了研究生的培养方式,导师制是不完全的师徒制吧。本科就是师生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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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春

这一节与上一节“身体的技术和惯习”联系很紧密。

《中医的身体》这篇文章论述了中医以身体看病的技术及这种技术的传承,其中提到了中西医的两种倾向,想起上章莫斯说机械化限制了身体技术,中医将自己身体当作诊断工具(与我们相比,也是充分开发了自己身体的潜力~),以自己的身体为参照,身体感觉和主观性是重要数据,而西医凭借机械化的工具,以其显示的数据为参照标准,排除主观性,还是觉得中医这种身体的使用很奇特,男、女、老、少,各种体质都有差异,怎么把握主观性中评判差异与规律的张力呢?或许正因此,经验的积累在中医诊断时便很重要,以累积出一种有感觉的“主观性”。其他的一些传统手艺大概也是如此掌握的吧,“熟能生巧”里蕴含着“惯习”养成的本质。或许,也正因为这种主观性的重要性,“悟性”似乎在传统的学徒制关系中很被看重,
《留住手艺》除了一种无奈的惋惜之外,更体会到传统手艺中蕴含着一种生命之间的交流,他们对于树的理解,体现出一种对人与自然的理解的智慧。在家,有时会觉得乡里人对于自然、社会等的理解是充满智慧与哲理的,有些甚至是我们需要学习很久思考很久才想出来的,觉得当有些东西成为你的身体、生活的一部分时,你会像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去熟悉它们。但是当我说这句话时,冒出的另一个想法时:我们真的熟悉自己的身体吗?我们为什么不那么熟悉它呢?
《社会如何记忆》将布迪厄上节所讲的理论化的“惯习”具体化了,觉得其对体化实践中“个人自我克制”与“社会控制”即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的论述比较好懂,觉得他和布迪厄对于“disposition”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另,刻写实践让我们记住了一种体化实践,却丧失了另外的多种体化实践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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