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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汇】医疗与现代性

【读书汇】医疗与现代性

百度一看,才知道梁其姿原来是女的,真让我有点意外。梁其姿的两篇文章放在一起说吧:
    1、作者广泛的文献引用我觉得十分受用,这种大量的注释,可能就是老师们总强调的学术史吧。读书十分必要,但读什么更重要,从别人的注释里学习就是一种很好的方法。还有一点,我发现一个可以“偷懒”阅读的方法,梁其姿特别喜欢在文章里用“换言之”,而一般“换言之”后面就是概括总结性的内容。这一点我在刘宗迪老师和岳老师的文章里也发现了,读起来倒是省了好多事。
    2、看了这两篇文章,和杨念群的《再造“病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加深了我对杨念群的“立场”问题的理解。作者以医疗史和麻风病史为例,对“近代性”进行反思,但我的疑惑是“近代化”进程必须是全面的,还是可以先在某些方面实现“近代化”?近代化的标准是什么,是“理性”或者“科学”,或者中西方应该有不同的标准?我觉得作者在这里没有讲得很清楚,
    3、作者在《医疗史与中国“现代性”问题》中提到的学者对殖民主义及现代性的反省,虽然是学术化的表达,但中间所体现出来的包容和尊重的思想让我觉得十分感动。“每个地方应有其独特的‘现代性’”,这不仅体现在西方文化与非西方文化、精英文化与地方文化,我觉得现在北京“本地人”和“外地人”的相处也是一样的。最近总跑去胡同里调查,才发现事实跟我想象地差得太远。在网上也看到很多北京人对外地人的“恶评”,也有很多外地人对北京的“不满”。或许是我戴着“有色眼镜”吧,我总觉得很多北京人对外地人的排斥心理,但谁又能说清到底谁是北京人,谁是外地人呢?这胡同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但很多人嘴里蹦出来的都是“京腔儿”,他们在胡同里可能已经住了十几年、二十年,从文化情感来说,可能更多地已经融入了北京。故乡是回不去了,然而这里,又能算什么呢?我想这是很多“外地人”的心声吧。
    再说这篇英文文献。作者是有过医学背景的教育么?一大部分都在谈免疫系统和各种各样的细胞,看得我云里雾里,因为对这些医学知识不了解,所以基本都没看懂作者的比喻,但是大体还是能有个把握,作者讲的是特定语境的身体,是从福特主义大众生产而构想的身体到适合于并且以灵活的积累的身体。其实我觉得作者讲的就是向后现代的过渡,也就是她提到的两种共存的矛盾身体里那个“没有内部边界和以快速灵活的反应为特征的全球系统组成的身体”,而过去研究的“身体”,则基本是社会文化研究,也就是“一个由国家、战争、性别、种族和阶级组成的身体”。
    作者用三点说明了身体和资本的联系,但其实我真的没怎么看懂,明天上课好好听讲。
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过会儿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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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夏木

两篇中文可以看懂。但是英文就有点难,还没有全看完,但一会儿想去听讲座,所以打算回来再继续看看。主要是不知道作者具体的写作思路,虽然大的方向是明白,但仍然不太明白作者为何用身体的免疫系统及其细胞来结合说明人的身体观念的转变。

梁的两篇文章我都很喜欢。我们总是认为西方文明是以“入侵”的态度进入中国进而影响中国文明的,比如中西医之间对比,不自觉地,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摆在一个弱势被动的地位。这是我们历来的态度。但事实上,任何文化也确实是相互影响的。即使一开始强者的态度是在优势一方,但在实践过程中,仍然是互相的一种博弈性的存在。许是受福柯影响,我总是会想到规训。但是最近我忽然发现这样一种情况。所谓的开放,到底是什么呢?之前跟一个泰国学生聊天,她说觉得中国厕所很脏,中国人也好像不太讲卫生。这点我也无法反驳什么。因为建立在对比基础之上的脏与干净也确实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她的卫生观念是怎么来的呢?她说泰国是东南亚唯一没有被殖民过的国家,而且也喜欢吸收国外的各种文化,是很开放的。那么,事实上,她们也在一定程度上是被“殖民”了的。只是她们的看法、态度不一样。在成为英法两个殖民地的中间地带,而为中立国的时候,她们其实也是弱势不发达的国家,可是为什么她们就不会认为是被殖民了的,或者被西方文化入侵了?而我们国人,却一直觉得是被西方文化入侵的?至少在我接触的泰国人中,好像都不曾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是当时中国太贫穷落后了?而且不仅仅是国贫国弱,亦是人贫人弱。知识分子在某种程度上说,亦是看低了中国自我的文化,关于国家的污名化,知识分子也是推手。关于中国近代化或现代化的问题,确实不存在成不成功。评判标准不一样,拿别人的眼光看,还是从自己的历史中来寻找。

福特主义的身体是标准化批量化生产的身体,没有异质性。但我不确信那时候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没有异质性。我很喜欢里面一句话,大意是,我们很容易就变成我们曾经所对抗的东西。心理学上说,一个人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都是因为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大意)。希望十年后,我们不要成为我们讨厌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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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蓝蓝

相比于杨念群,梁其姿笔下的“医疗史”是有温度的,她的写作是温情的。她给近代以来羸弱不堪的中国以“主体性”。我认为她的认识是得当的,而中国的“主体性”和社会下层人物的“主体性”的有无是当下人文社会学科的学者在个人的研究中需要反思的问题。如果研究中丧失了“人”(不应只写强者)的维度,那这项研究的意义会不会大打折扣?(上节课上对燕姐说“我原谅杨念群以西方文明的视角来写历史,他写这本书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而且他视角的无意识的选择应该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我觉得接下来他会自动修正”。《面对疾病》收录的绝大部分是梁其姿40岁以后的作品吧。杨同学读后应该会自觉反思的,念群同学加油!)
她以“医疗史”为切入点,来探讨“现代性”的应有含义。很喜欢她在第五章《医疗史与中国“现代性”问题》末尾所说的两句话“但是本身具有相当牢固的医疗传统的中国社会如何接受这些科技与制度的融人?如何将西方的有关知识与体制转化为本身的文化?”这指明了学术研究的现实意义——应该是与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民俗学也该这样,民俗学也会这样吧。
读第五章,相恨见晚啊,认识“现代”“现代化”“现代性”这几个熟悉的陌生人很多年了吧,可我从来没懂它们的意思,或者说本科到研究生各个学科的老师所给出的照搬或加上自己解释的定义都怪怪的,大三大四的文艺理论西方文学专题等课对这几个词的纠结程度尤高,多少次下决心弄明白,多少次不了了之,学渣。终于有人肯细细解释这个词了。以往的思考路径和解释路径是有问题的,往宏观处说,如经济文化政治等等,落实到细处是无处可依的,而且以西方的标准为最高标准。诚如梁其姿所说,“近代性”的解释需要各个国家(尤其是异于西方文明者)各个学科的关注探索和努力。民俗学要做什么呢?

第十三章《从癞病史看中国史的特色》呼应了第五章对“现代性”的思考。作者非常聪明地选择了“癞病”这个在近代充满比喻义且自古至今备受中国社会关注且有大量文献记载的疾病来看中国史。
作者从生物医学的角度和中国传统医学论述中来解释“癞病”是常规的研究思路,而把它放在全球化的背景去解读以及对患者的社会形象的分析是非常出彩的。“无论在知识版图中文化版图中或性别版图中,麻风/癫疾从南宋以来就渐从中心的位置移到边睡的位置”这能理解,“大风/癫/麻风病在中国医学传统中的发展历史,及社会对这个病类反应的历史,反映了一个不断在改变的天下观”理解起来还是有一点点难度。

坦白地说,从开学至今,从来没有完整读完一篇英语文献,这次也是,我改。这次读了两个小标题不到,没读明白。对于身体的关注不会终结,只是关注点会变。看了“福特主义者的身体”和“后期资本主义的身体”两个时段(两种生产方式)中人们对“身体”的认识。这学期“田野作业”课让我很受伤,对作者选择“免疫系统”,以及她找众多人做访谈的田野过程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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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诺

梁其姿的《面对疾病》与杨念群的《再造病人》的写作角度完全相反。梁其姿从中国内部的角度来探讨“现代化”。一直以来,我们往往把西方看做是带领我们走向现代化的引导者,用西方的“文明”、“科学”来衡量、框定本国的事物,得出“愚昧”、“迷信”的结论来。历史教科书上明确地写着鸦片战争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把西方进入中国的时间当做中国近现代化的开端,并未曾觉得不妥。而梁其姿的观点却当头一棒:“你们这些榆木脑袋还不清醒!”就像她在文中说的:“我们的努力摆脱长久以来以西方历史经验为标杆的‘近代’史观,才能重新思考中国的‘近代性’。”
中医自以为“中西医汇通”就会挽救中医,就是现代化,但是孰不知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如何能够契合?如今的中医和西医所学的医理是一样的,就拿晓华和我去校医院挂中医号,大夫就直接像西医一样直接询问,然后开药,旁边把脉用的棉垫似乎就是个摆设,还要晓华强烈要求其把脉,她才把了那么几秒钟。中医是不是已经没有了呢?
“现代性”一次包含的意涵十分丰富,直指权利,这也与福柯的研究密切相关。但是,这种“妥协”或者说“折中”是我们本身已经具有的基础上才形成的。就像物理中的“力都是相互的”,你来我往,就中西方而言,西方传入的东西也是我们想要接受的东西,我们已经准备好接受的东西,并不是他直接填鸭式的倾倒,那我们本国的例子来说,“满汉一家”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过于看到西方的“先进”,却忽略了自己内部悄然出现的萌芽。
“刀耕火种”在如今的“精耕细作”的对比下显得“野蛮”“浪费”,但是它却是热带雨林里最好的耕种方式。“现代化”不是外部强加的,而是我们自己的自主选择。
梁其姿举“癞病”的例子来说,即便是鄙视也是我们内部自我鄙视之后西方才进来的。颇有一种,我们的都是我们的,你们的也是我们的豪杰气概!
而身体的终结,其题目起得抓人眼球,实际上意味着一种身体的终结,另一种身体的开始,从福特式的机械性的身体到灵活自如的身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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