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候的人真可爱
看到刘半农在给顾颉刚《吴歌甲集》的序里说：
前年颉刚做出孟姜女考证来，我就羡慕得眼睛里喷火，写信给他说：“中国民俗学上的第一把交椅，给你抢去坐稳了。”
现在编出这部吴歌集，更是咱们“歌谣店”开张七八年来第一件大事，不得不大书特书的……
那个羡慕得眼睛里喷火，那个语气，真是越想越觉得可爱呀。印象里王小波同学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说是读到好的然而又不是自己写的小说，就会觉得受到了很大的冒犯，但实在不及这一句，端的活泼俏皮。
《吴歌甲集》正文前头六篇序，作者分别是胡适、沈兼士、俞平伯、钱玄同、刘复和顾先生自己(全是腕儿！）。
其中俞序也很好玩儿，文章第一句就是“颉刚属我为这书做序，我遂草草的写了”，多实诚的人哪-___-
然后他blabla讲了一通方言文学，诗与歌之关系，末了说：“在此不得不感谢颉刚编次之功了。”
但句号后边愣是要加个括弧说明——（做序终于恭维，这是一定的程式，“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做人实诚到这个地步……我真的很能理解为什么建国后他会被整得那么惨了~
至于钱玄同前辈的序，第一句：“颉刚先生！我对您不起：我给吴歌甲集做序，关于它本身的价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是让人吐血啊……
虽然他后来还是絮絮叨叨地说了，十六七页！
前辈的确是个热情而话多的人，举个例子吧，关于“言归正传”四个字他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花样：
“野马一跑竟跑到这样的远！倘使它的脊梁上骑着一位阮嗣宗，他老先生不免要想‘痛哭而返了’了；还是‘吃回头草’吧。”
最后我也来吃个回头草，民国时人的文字真是质朴可爱啊，而且文如其人，性情毕现，读起来真好玩儿~
（文末点题，这是一定的程式，其实我只是想挖个坑浇点水^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