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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吴国与魏国

行走在吴国与魏国

我们的雄心壮志老爱停留在地图上,大中国的一切似乎用薄薄的几页地理书就可以概括。对于异域的想象大多是一厢情愿,读了一大堆民俗志和人物志似乎就有超越时空的能力。文字有太多的模糊性和个人性,所以你熟知的东西,未必是你真正理解的。

1  行走的决心
   中秋节月圆之夜,我却登上了从J城开往Z城的班车。走出去总是需要勇气的 ,因为你即将面对未知。而在未知中,你能不能从容应对陌生的问题、怎么将自己所学的政治、经济、文化常识很好运用,这类关乎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问题,虽老被挂在嘴边,但鼓起勇气去做,则需要行动力。有行动力的前提是要先说服自己,我说服自己的方式很简单,就是——不想做一个只会夸夸其谈,咬文嚼字,搬弄材料,写写应景之作的腐儒,而是要看看自己所学之物能否能让我自如的穿行于充满各色人群,为生活做出一个自己信服的解释。为了使这次行动更有腔调,我打开百度搜索了J城和Z城的古代行政区划,J城属于战国时的吴国,Z城属于魏国,所以我将自己的行动称作“行走在吴国与魏国之间”。


2   憧憬一种“冲突”
     正如我开头所说,在接触真实事物之前,对于异域的想象就是一厢情愿。曾经看过一些战国时期的故事,不同地域总会给个人的价值观造成巨大的冲突,具体来说这种冲突就是一种对于原有生活习惯和价值观的叛逆。我又拔高了“意境”,脑子里浮现出百家争鸣的情景,自己仿佛就要重回百家争鸣的时代,让思想接受一次震动和洗礼,感受中原文化的魅力......

3   尘埃
   Z城位于一个农业大省,巨大的平原肥沃的土地成为产粮的巨大优势。深夜,刚进入Z城境内,就闻到一股草木焚烧的味道,继而整个平原的上空笼罩在雾霭和颗粒之中,原来,这是在焚烧收获后留下的秸秆。Z城政府有令,农业废物要运往专门地域处理,严禁就地焚烧,避免空气污染。但高额的运输成本,促使农民们摸黑在夜里将草料化为灰烬。穿梭在凌晨的Z城,的哥几乎是在用“直觉”,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将我们送到了目的地。
   次日早上,在中原话的叫卖声中醒来。“早就想尝尝北方的小吃,吃惯了米饭,喝惯了淡汤,早就希望体会以下北边厚实的馍馍,重口味的酸辣汤,给南方人清淡的口味增加几分刺激......”这些印象早在《舌尖上的中国》里,就在我的脑子里萦绕了无数遍。
   夜晚草木灰的味道还没有消去,大街上又充满油烟和烧烤散发出的灰烟。小摊贩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街道两边,白吉馍、胡辣汤是Z城的特色餐点。每个摊贩都架着一口大平底锅,烙着白面;黝黑的高压锅里,盛着沾馍馍的汤汁;大叔的包着老茧的手灵活地将面团在锅上游移、翻面,用厚重的中原话叫卖着;但大叔的指甲缝里却积着厚厚的污垢,大声的叫喊伴随着唾沫星子......满不在乎的顾客接过馍馍,囫囵吞枣地嚼下馍馍,让后顺手让食品袋随风飘去,原来Z市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垃圾桶。农业生产的习性被带到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农用拖拉机肆无忌惮地走在城市心,浓黑的尾气,机车的噪音和各种叫卖声构成了完整的节奏。
   我试图选择一个相对舒服的环境用餐,最后却不自觉地来到了KFC,一个在哪里味道都一样的地方。去那种连锁快餐店,大概在善于履行的眼中看来是不耻的,但在Z的那几天我却有一半多的用餐时间在全球连锁的快餐店里度过,在那一段时间,《舌尖上的中国》似乎对我的影响突然降低了——一部被我当做美食攻略的作品。事后总结,是否自己放弃了“追求特色”?否则我曾经那么向往的“特色”,怎么在现在如此不堪一击?
   
4  一米微笑
     农业大省的人总是有黝黑的皮肤。平原一望无际的地形,对于紫外线没有任何的遮挡。Z地人的眼神给人以厚重感。这种厚重就如同他们手上的老茧,负担着重物。深沉的中原话不乏朴实,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
     来到本地的一家超市,突然发现北方的主打产品和南方是不大相同的。这里没有哇哈哈,没有纳爱斯。挑了几样东西,准备去付款。其实我蛮怕用南方普通话和北方普通话直接交流的,要么是他们跟不上我的语速,要么是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每当我要求对方再重复一下刚才的话语时,总是会遭遇到彼此的尴尬。加之Z地人的性格更收敛,更内向,似乎不想在交流上大做文章,也就经常表现地比较冷淡。
   果然有出现了”鸡同鸭讲”的情况。服务员是个长得清秀的女孩,乍眼一看似乎更像某个来自于江南水乡的女子,但她确实说着口地道的中原话。面对窘境,我尝试着说中原话,结果当然是邯郸学步,那时候,好像连普通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女孩,捂住嘴巴窃笑,我也异常无语,但也是傻笑应和。平复情绪之后,女孩试图纠正她的中原口音,尽量让我听懂,当然是边说边笑喽。一次简单的付款之后就变成了短暂的闲聊,来到Z城快2天了,几乎没有如此轻松地说过话。女孩很是开朗的,笑得很自然很天真,可能是没有经历和他们长辈一样的劳作,或是刚踏入社会不久,还未被繁重的压力压得透不过气。
   希望Z地区更好,有一天人们可以更加轻松地笑。

5   抹平了的差异
   除了口音和主食,我希望探求到南北更深层的不同。这也是我出现前的憧憬。
   走在Z城里,就城市规划而已,我几乎没有任何陌生感。和J城一样的街道,同款式的住房,以及一些司空见惯的宣传广告;留意一下大家谈论的话题,除了口音,内容无非股票、物价、美女帅哥;所谓的旅游景点,也就是清一色的摊贩和人头攒动的人群,每每问起某一个当地人:“师傅Z城有什么有特色的东西?”
回答要么是极为敷衍的“不知道”,要么就是“XX广场、购物街不错。”Z地人民的思维似乎在某个时间被打断过,唯一保留下来的可能只有口音了。我努力感受这少有的不同,想象N千年前,Z地人最早发出这种声音时是遇到了什么;吃着还算真宗的馍馍,通过那种粗糙厚实的口感,回忆一下当初的浑厚与积淀。

6   颠簸的大巴
      几天的Z地之行算是告一段落。登上一辆回到J地的大巴,一进车就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车内的装饰不仅陈旧也层积了不少污垢。我本就爱晕车,一点点异味就足以引起我的反胃。令人倍感煎熬的还有误点的意外,车票上写着7点整发车,司机却转悠到8点,车上的乘客有所抱怨,一个左臂有纹身的售票员用教训的眼神和口气责骂这些乘客不懂事——人都没坐满,吵吵什么。通过司机和售票员的努力,原本只有四分之一乘客的车厢硬是在发车前被拉得满满当当。而剩非的四分之三全非通过正式买票上车的。
   司机老是在行驶的过程中突然停车,原本连贯的节奏就这么一次次地被打破。原来他们还要在途中不断接客。直到最后,所接乘客的数量已经超过座位数,售票员还是毫不犹豫地让他们上车,并声称这是做好事。
    因为人员饱和,原本就有异味的车厢更增加了各种体味,烟味。车中有人在抽烟,突然发现司机和售票员也在抽,不少人对此提出抱怨,也为行车的安全表现出焦虑(因为这部老爷车,似乎会有泄露汽油的可能)。但蛮横的售票员不以为然,更威胁到谁不想坐,可以自己从高速路上走回去。威胁真的奏效了,之后车内少了抱怨,多了缄默,但缄默背后大家还是把心眼提到了嗓子眼里,希望一路平安。
   突然一个刹车,原本就神经紧张的人们,有被莫名的情况震惊。原来前头有交警,售票员让超载人员赶紧下车。我抬头朝车窗一看,高速路口。
   由于是长途汽车,乘客极容易出现内急和饥饿的情况。但十几个小时的行程中,总共才停过2次车,一次是大规模的接客,另一次是司机带乘客到指定地点用餐、方便。“指定地点”其实就是某些与大巴司机有合作的小餐馆。司机一般不在中途正规的加油站停车,原因之一就是怕乘客去其他地方购物从而影响了合作客户的利益。这些合作餐馆的条件是极为恶劣的,肮脏的厕所,不卫生的饭菜却要高昂的价格。每当一些乘客准备去其他店铺买东西,总会被餐馆老板粗暴地喊回来。
    司机原本告诉我们晚上8点多可以到达目的地,现在九点多了,我们还在离目的地1个多小时的地方徘徊。由于擅自改变路线(为了少走收费站),大大增加了行程时间。
   差不多下车的时候,一个乘客和司机发生了冲突。原来他用照相机在拍照。不知道拍了什么,但司机和售票员极为敏感,好像是遇到了记者暗访一样。
   就这样,好歹还是平安地到达了目的地。此时我掏出电话,打通了交通部门的投诉电话。

7   去过Z城的J城司机
    由于误点,公交车早已下班,只能破费奢侈打回taxi。的哥一般都是话痨,就爱和你瞎聊天。当得知我刚做Z城的大巴回来,他突然来劲了,他告诉我他也曾是那辆车的受害者。他复述的遭遇基本与我雷同。在这种情况下,地域歧视马上就会出现,他说:“你看看那个Z地,脏得要死,人的素质也不高,有这种司机也是正常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啊!”然后他非常自豪地夸耀了J城的良好治安与文明,并讽刺道:“北方人都说南方人精明,精明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们收规矩,懂得契约精神。所以,你看z城那堆人,为什么就是这么扶不起......”

8    回到原地
     几天之间跨越了几千公里,此中的信息量是巨大的。不同于书本,真实总是打破了次序地将各种司空见惯的知识重新组合。
     远足后的变化有两个:世界变大了,你变小了;会用新的世界观解读书本里头的知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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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多 宝葫芦 +50 精品文章 2013-9-2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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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一个地方做田野调查,最担心的是吃饭的问题,基本第一顿都是车站附近的KFC,朋友笑话我生活不能自理。刚开始的时候会详细计划好各种路线、交通方式和住宿问题,买票、订房。后来操作了一次之后,觉得这样太容易局限,而且有时候变化很大,反而很浪费资源。一般的情况下,交通都比较便利,反而很喜欢一步一步来了。而且手机越来越便捷,APP很好用,需要担心的事情变得很少。
大王派我来巡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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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的帖子

这个问题对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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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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