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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后感] “一辆不停前进的车“ ——读《车轴——一个遥远村落的新民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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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不停前进的车“ ——读《车轴——一个遥远村落的新民族志》

  “一辆不停前进的车“

  ——读《车轴——一个遥远村落的新民族志》

  土著、客籍

  作者从探寻岩画开始,在追寻久远之前的居民,试图揭开那段被遗忘了先民的历史,然而对岩画的叙述更像是在追述着车轴的文明和历史。然而这种追寻考古意义上的土著显然并没有获得实质性的收获。然而,对土著的追寻去没有停止,纳西族成了可以追述的最早的土著。这种追述在作者的叙述中是有着重要意义的,土著的成了一种具有区别性的概念,也形成了相对于客籍的天然的优越性。这种优越性不是单一的表现,包括了心理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等方面,渗入到了日常生活的诸多方面,例如在解放之前,在车轴村,就经济实力和影响力而言主要是纳西族的大地主,即使客籍的卢家、高家崛起也并不能完全祛除土著的影响。

  与土著形成对比的是客籍,相对于土著而言,客籍代表的群体更为多样,包括了白族、汉族(包括四外民)、苗族、藏族等。由于迁徙时间、族群规模、经济实力等因素的影响,客籍也存在分层。以白族、汉族(除四外民)又占据优势地位,而博(普米族)、苗族则处于更为边缘的地位。以我所在村庄为例,移民居所处在村庄的边缘,同时在人际交往之中也处在村落关系网络的边缘地位,显然这种边缘地位是双重的。在这种多民族聚居的村落,族群认同表现又显得很鲜明,以族群对抗、互动的形式出现。面对力量强大的土著,客籍采取积极繁育子嗣的方式扩大家族的规模,以便增强对抗土著的实力。在客籍族群扩张的过程中,作者引入了一个”家族袭夺“的概念,也即通过男丁入赘的方式进入另一个家族,在家族长者去世后在将子女的姓氏改回父系的姓氏,客观上造成了另一个家族断了烟火,这样就构成了一个家族“袭夺“。由此,家族规模庞大的显然是占据着显著的优势,也形成了对弱势家族的包围和侵蚀。由是,也就形成了了土著和强势客籍对村路的共治状态,并扩大自己的盟友。

  国家在场、文化互动与认同

  车轴村所在的中甸,在历史上一直处于民族互动和冲突的前沿。在历史的早期,处在多个民族政权(土司集团)的交错之中,形成了不同时期的国家在场(包括民族政权),也就在不同时期形成了差异的主流文化。在经历了木氏土司、藏族统治等,曾经的车轴也经受了国家在场(包括民族政权)施加的影响。然而,最大的变化来自清初的“改土归流“,大量代表着国家力量的汉族移民的迁入,成为车轴人眼中政治的和文化的符号,强势的国家力量对于车轴也产生了影响,如儒释道等观念的引入,扩大的当地民众的信仰空间,同时国家力量的强势入驻也带了相对稳定的秩序。在不同时期,国家力量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在解放后的土改以及农村改革都显示出国家力量的作用,国家在场加速了对主流文化的认同,也影响着车轴权力、阶层及认同的变化。

  诚然,强势的国家力量更多的是在远离政治和文化中心的车轴,影响却是不那么明显,作为纳西族的土著依然具有强大的文化影响力,纳西语作为车轴村使用最主要的语言就是这种力量的显现。在作者的叙述中,也发现了这种影响力的深刻,“纳西博“就是这种影响的结果。在这种强势文化的影响下,弱势民族不仅在语言上发生改变,甚至改变了族籍认同。显然,这种文化互动过程中,对弱势民族的认同和文化心理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农村沙漠化”、城镇化及其他

  作者在叙述中布满了”本土情绪“,对车轴村进入国家控制时期、全球化时期的发展有着自己的担忧。作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以时间为维度,村落像一辆不停前进的车,那么,我们需要了解的是,支撑它前进的‘车轴’又是什么呢?“(p124)在进入新时期,车轴和中国的大部分农村一样,随着经济的热潮冲击也发生了诸多变化。书中作者引用了米歇尔﹒李普顿的”农村沙漠化“理论,包括四个方面:

  其一,人口外出必然造成农村中最有活力、最有技术、最有革新思想的人才流失,农业变得更为落后、松散,农村社区的自我维持能力也会减弱。

  其二,外出者虽向农村寄回钱物,但数目小,作用不大,并会使居民产生依赖感,还有可能把所汇回资金用于仪式性的、炫耀性消费,而不是进行生产性投入。

  其三,人口流动导致城市因素向农村渗入,这种力量对农村是解构性的,导致农村这个具有内聚力的、同质性的社会分化,甚至加剧不平等。

  其四,农村输出人口都是年青一代,这使农村居民生育能力下降,从而造成人口随之自然下降,甚至出现”荒漠化村庄“。(p114-115)

  距离作者的隐忧又过去了十年,我想这种隐忧也变得更为明显,不仅在车轴。在农村,人口不断流出(尤其是年轻人口),以我自己为例,由于求学的原因远离村庄(从大学起差不多5年),我想以后在工作阶段这种情况也只能是持续,那么以我自己的父母为例,由于哥哥和我的长期在外,即便工作阶段回家的可能性也很小,那么我想在将来我们家这一支系可能会脱离曾世代居住的村庄,或许剩下的联系也会十分微弱,甚至更多的可能是回忆中的。同时,农村由于受到经济实力、教育水平、个人能力等因素的制约,其获取生活的资本的能力也在出现分化,形成明显的分水岭,客观上加速了农村阶层的分化。在发展过程中产生的时代困惑当然不止这些,但是我想这些在作为国家战略的所谓”新型城镇化“的过程中是值得思考的,巨大农村人口可能成为一种负重,也可能转化为发展的源泉和动力。

  最后用作者的话作结:“历史维度上的车轴村就像一辆不停前进的车,那么,支持它往前滚动的轴又是什么呢?“

  萧亮中 《车轴——一个遥远村落的新民族志》 广西人民出版社,2004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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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刚从车轴回来,这是云南省迪庆州中甸县(今香格里拉县)金江镇的一个村,离金江镇中心吾竹村5公里,距迪庆中甸县城180公里,距丽江玉龙县城80公里;萧亮中一家三兄弟,父亲母亲均健在,萧大伯如今患有胃病,前段时间刚从北京做完手术回来,萧大妈腰椎神经有些问题,导致脚趾变形,走路十分不便,萧大妈说在北京汪晖老师帮了他们很多忙。

萧家有三兄弟,老大是亮中,老二是亮东,老三亮远,如今都已成家;萧父跟随亮远生活,萧母跟随亮东生活,老两口也因此处于分居状态。生活境况一般,属于农村中等收入家庭,亮东在外跑货车,亮远在家发展烟叶,在附近做一些小生意。两兄弟都有孩子了,亮中与马茜当时在北京工作压力大,一直没要孩子,但是小两口刚买完房子还没搬进去住,亮中就走了。

车轴村之前发展过桑蚕产业,现在政府又在发展烟叶,不过村民说烟叶病虫害多,要打农药用很多肥料,对土地损害较大。

多民族融合在整个金江镇是一个普遍的问题,也是较为典型的文化现象。也正是因为这里的生态、民族和文化现状的多元性,因此对整个人类社会来讲,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社区”。
萧亮中在书中提出的”河流袭夺“是一个生态学的概念,不过用在族群理论上也十分贴切。

社会发展导致民族通婚原来越多,因此民族身份的区隔越老越小,民族和族群关系在车轴村可能是一个历史和隐形的问题,短暂的调查对车轴的民族历史了解还不深入。

回头写一篇这本书的报告发上来。另外萧亮中还有《霞那人家》,不过网上好像很难买到了。

其实 ”FAN BA yun dong "之后,对于整个金江镇来说,已经形成了一个紧密联系的公民社会,特别是金江镇的一些精英,更是对萧亮中的《车轴》和他的思想有深刻的理解,这次去很多村民跟我们讲起这本书,下次去调查准备做一次村民们关于《车轴》的读书调查,他们可能是最接近萧亮中人类学学术思想的人。

另参考萧亮中,《金沙江边农村人口流动类型分析——以车轴村为个案》http://www.cuhk.edu.hk/ics/21c/supplem/essay/0502018g.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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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朱卿 于 2013-9-16 22:11 发表
  距离作者的隐忧又过去了十年,我想这种隐忧也变得更为明显
虽然这十年里有许多学者一直在跟踪和回访,不过我还是希望以自己的视角来做一次再研究。今天在金江镇看到一个较好的现象是青年回乡的特别多,我们这次接触到了镇文化站、法庭、信用社以及葛叔、姚叔等镇里的精英群体,比如葛叔的女儿刚从昆明理工生物学本科毕业,她选择留在乡里,自己开了一个农产品公司,她的爱人是信用社的小夏,也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比如文化站的张哥,他是大理白族,因为老婆在金江镇计生办工作,所以他也辞掉了大理的工作,到金江这边做文化工作。当然也接触了一些不在镇上居住的村民,他们相对而言要被动一些,孩子多在县城打工。所以对于一个现代村落而言,究竟是谁在主导它的发展,谁又是改革和发展的既得利益者,这是必须澄清的。谁依恋自己的土地,为什么依恋?既有历史情感,又有现实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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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看到版主更多更深入的田野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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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是中国的根,根子上出了问题,往往都是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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