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部分文字:“东亚人”应该做的事
[日]大西广
韩国、朝鲜也和日本一样将汉字与韩国语(朝鲜语)混用。如果进行这样的调整,中、日、韩(朝)各国国民就用不着再学习一门语言,也可以大概理解其用各自的语言书写的文章,亦或可以省去相当一部分学习新语言的时间。
在古代,日本从中国学习了很多东西,但并没有“屈从”于中国。鲁迅、孙文、吴虞、陈独秀、周恩来等都曾到文明开化以后的日本学习过,也没有“屈从”于日本。这就是一个完全自立的人的姿态。这样去思考的话,究竟同周边的国家和民族结成什么样的关系,将成为我们能否真正成为国际人、能否超越民族偏见的试金石。从这一点来说,日本在文化、教育、语言等领域该做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去做。
比如,我们对韩国和朝鲜的历史实在是知之甚少。我们在教科书中把中国史作为东亚的共同认同,但是对韩国和朝鲜的历史过于轻描淡写。这在很多我们认为是“纯日本”的文化现象中同样可以看到。比如,很少有日本人提及茶道、花道、禅及相扑等文化的起源、引进的时间和经过等。我们对最引以自豪的文化尚且采取这样忽视的态度,所以是不是可以说,我们在有意识地忘却文化的大陆起源呢?
在这一点上,我想特别提出有关汉字的问题。日本政府在日本进行汉字书写方式改革时,是否在中、日、朝、韩之间进行协商了呢?当然这个问题也可以向中国提出。好不容易使用同样文字的东亚各民族,现如今却使用各自不同的文字,这显然成为国际交流上的一种障碍。在东南亚,同样是使用马来西亚语的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新加坡三国每年举行一次语言调整会议。如果日本政府将目光投向亚洲,那么这样的事情是再简单不过了。
2003年4月,日本国立国语研究所决定统一用汉字标记モラトリア(moratorium延期偿付)等原来用片假名标记的外国语。在可能的范围内,这些也有必要在汉字文化圈内加以统一。例如コンピュータ(computer),当初在日本把它译成“电子计算机”,但是我们现在才知道把它译成“电脑”是多么贴切。但是,比这些更为重要的是,在谈论翻译的好坏之前,我们更应该知道汉字文化圈的语言可以通过这些翻译工作进行统一的事实。“经济”、“经营”、“会计 ”、“资本主义”、“银行”等词语是日本在文明开化时期翻译过来的,后来直接流传到中国,在中国普遍使用。因而,尽管我们不懂汉语的发音,但是一看中文报纸就可以大致猜测到报纸中登载的内容。大多数日本人,不用像学习英语那样接受专门教育,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使用汉语,但是这种情况正在逐渐消失。考虑到语言在国际交流中特殊的重要性,我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问题。
我想再谈一谈汉字的统一问题,这一点也很重要。我非常希望读者们知道,其实与大多数日本人的误解相反,中国的简化字比日语中简化的汉字更重视原来汉字的意义。比如日语中的“従”字,汉语简化字写成“从”字,很多日本人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从”字的原来汉字是“從”,其最重要的含义是“人”跟着前面的 “人”。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日本汉字的简体字“従”才是完全无视原来汉字意义的简化方法。还有,日语中的“豊”,汉语简化字写成“丰”,对这种简化日本人惊愕不已,但是“豊”字的原来汉字写成“豐”字,这个字的核心意思在于稻穗结出丰硕的果实,重点在字冠部分,日本汉字简体字把它简化成“曲”,不能不说是一种不顾原本意义的拙劣简化。
现在,如果向广大国民建议除了英语之外再学习两门东亚语言,这是不太现实的。作为一种替代方法,我理想中的中、日、韩(朝)的语言标记方法如下:第一,统一汉字字体;第二,包括外来语在内的各种单词使用统一的汉字加以表现;第三,非汉字圈的人名、地名统一用罗马字母表示;第四,韩国、朝鲜也和日本一样将汉字与韩国语(朝鲜语)混用。如果进行这样的调整,中、日、韩(朝)各国国民就用不着再学习一门语言,也可以大概理解其用各自的语言书写的文章,亦或可以省去相当一部分学习新语言的时间。
文章出处:中国社会科学院报
本网发布时间:2009-4-7 14:2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