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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纳斯:申遗成功后的市场化困境

玛纳斯:申遗成功后的市场化困境


玛纳斯表演现场



来自克族的女玛纳斯奇


2009年10月,新疆玛纳斯艺术向“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申报成功。近日,凤凰网一行来到玛纳斯的发源地克孜勒苏柯尔克孜州发现,申遗成功后的玛纳斯面临新的困境:在一个人均年收入只有1801元、财政自给率不过7%的国家级贫困县,如何减轻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给财政带来的负担、并使其转化为经济发展的动力?同样的问题,在整个新疆自治区同样存在。
从春天唱到秋天,从冬天唱到夏天,唱到激烈时,他昼夜不停,连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也不得不轮流值班。1983年3月20日上午11点,他终于唱完了最后一行,历时1320天。时年65岁的居素甫·玛玛依以惊人的记忆力唱出完整的23万行柯尔克孜族英雄史诗《玛纳斯》。
10月28日,凤凰网在《玛纳斯》艺术的发源地柯尔克孜自治州阿合奇县聆听了这部犹如《荷马史诗》般的著作。演唱前,七位“玛纳斯奇”穿着刺绣的民族服饰,端坐在花毡地毯上,脸上露着腼腆的笑容。演唱伊始,“玛纳斯奇”脸上的羞涩之情顿然失去,继而铿锵的唱词响起,逐渐回到柯尔克孜族久远的过去,情急之时,“玛纳斯奇”们会用力地挥舞着双手。仅凭声音和肢体语音就能重现古老的声光色画面。
没有文字的口述史诗
玛纳斯是柯尔克孜族对于战争的记忆。克族人原本生活在叶尼塞河和漠北草原,汉武帝时期的频频战事迫使他们逃到帕米尔高原。随后,清政府把克族人强迫从帕米尔高原逐到中亚的吉尔吉斯斯坦。柯尔克孜族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迁徙史,但文字在这一过程中,几经变更与失传,以致于所有克族音乐没有文字和乐谱记录。
“柯尔克孜族主要是靠民间阿肯(弹唱艺人)、伊尔奇(民歌手)、库姆兹奇(库姆孜琴手)等艺人和广大群众的口头创作,有着多种演唱形式,口头传播,代代相承。”阿合奇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叶金锋向凤凰网介绍说,英雄史诗《玛纳斯》是克族文化最珍贵的遗产,它的传承者和创作者数以万计,被称作“玛纳斯奇”。
据介绍,《玛纳斯》描述的是克族祖辈们对于战争的亲身经历,塑造了玛纳斯子孙八代的英雄群像。这祖孙八代分别是史诗八部的主人公,各部都带着鲜明的传记色彩,但情节相像,大都包括英雄的诞生、成长、对异族的征战,对叛逆亲属的讨伐,结亲,胜利,欢宴,草原上传统体育竞技,悲剧的结尾等。《玛纳斯》第一部最为精彩,它叙述了第一代英雄玛纳斯联合分散的各部落和其他受奴役民族共同反抗卡勒玛克﹑契丹统治的历史。
“《玛纳斯》是有生命力的,是活着的艺术,是集体的智慧。”叶金锋表示,《玛纳斯》不同于西方世界的《荷马史诗》,直到今天史诗仍在不断完善。因此,与其说玛纳斯是一部史诗,不如说是一部英雄谱。
40岁前不能登台演唱
《玛纳斯》表演难度极大,它卷帙浩繁,内容庞杂,正文都是韵体,每一个片断都需要一气呵成,中间几乎无停顿、思索的余地。
10月28日,凤凰网在《玛纳斯》艺术的发源地柯尔克孜自治州阿合奇县聆听了这部犹如《荷马史诗》般的著作。在演唱前,七位“玛纳斯奇”穿着刺绣的民族服饰,端坐在花毡地毯上,脸上露着腼腆的笑容。演唱伊始,“玛纳斯奇”脸上的羞涩之情顿然失去,继而铿锵的唱词响起,逐渐回到柯尔克孜族久远的过去,情急之时,“玛纳斯奇”们会用力地挥舞着双手。仅凭声音和肢体语音就能重现古老的声光色画面。
“玛纳斯的肢体语言很丰富,但为了统一和好看,让看的听的人更加能了解《玛纳斯》,我们做了一些艺术加工。”《玛纳斯》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阿力o苏英巴依向凤凰网介绍说,《玛纳斯》最初的动作是随着内容的变化、情感的变化而增加的,并没有统一的格式。
玛纳斯的初学者大多在10岁左右,但要遵循克族的祖训:玛纳斯是神圣的,每一个“玛纳斯奇”在40岁以前是不能公开登台演唱的,否则将会招致不祥。所以,这些初学者有充足的时间苦练基本功,他们一般不把主要精力放到背诵诗篇上,而是通过大量的听或谈,理清史诗中主要人物和事件之间的联系。
现在的“玛纳斯奇”不仅在演唱中增加了设计的动作,还有多人演唱和女子演唱。阿力·苏英巴依介绍说,“我们民族每个人都会唱玛纳斯,但真正唱的好的才能被称为玛纳斯奇,女的唱的好了也可以是玛纳斯奇。”
大师挽救玛纳斯命运
几个世纪以前,新疆的克族人,前苏联的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坦,以及土耳其、印度等国中的《玛纳斯》传承者们通过世代努力,都没能够使《玛纳斯》完整地流传下来。
1918年4月18日,新疆阿合奇县卡拉布拉克乡米尔凯奇村出生了一个新的生命,他就是居素甫·玛玛依。幼时,他的父亲卖掉家里仅有的一匹马,供他读书习字。他的哥哥,为他四处收集《玛纳斯》的手抄本供其读唱。
遗憾的是,在凤凰网赴阿合奇县采访期间,居素甫·玛玛依正在乌鲁木齐就医,未能一睹这位玛纳斯大师的风采。
阿合奇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叶金锋介绍说,居素甫·玛玛依从8岁就开始读唱,时常被《玛纳斯》中描述的征战场面所吸引。他逐渐感悟到,史诗中除了主人公玛纳斯及其子孙之外,还有许多性格不同的人物,有玛纳斯·赛麦台依美丽善良的妻子,有支持玛纳斯的敦厚、智慧的长者,有拥戴玛纳斯的忠实的战友,也有凶残成性的卡尔玛克汗王,无耻的判徒和作恶多端的妖魔等,这些不同人物形像的刻画,使居素甫对这部史诗更加刻骨铭心。16岁时,居素甫·玛玛依己基本能够连贯地唱下《玛纳斯》。但囿于祖训,40岁以前的他不能公开演唱,只能使《玛纳斯》在脑海里日臻完善。
“他的一生几乎都献给了玛纳斯。”叶金锋说,60年代初,居素甫被请到克州政府一个房间里演唱史诗玛纳斯,由一个工作组专门为他作记录,以便整理成文,这是一项纷繁浩大的文化工程,史诗中性格鲜明的人物就有100多个,还有几十个大规模征战场面,不要说刀枪剑,仅英雄们的坐骑、毛色就有30多种,要唱完20多万行史诗,需要的是耐心。
当居素甫演唱到第六部《玛纳斯》时,文革开始了,居素甫被打成反革命,关进铁窗,演唱记录稿被之一炬。
文化价值与市场断裂
1983年3月20日上午11点,他终于唱完了最后一行,历时1320天,使这部人类文化史上的杰作得以再现。
“阿合奇县在财政十分困难的情况下,挤出资金专门用于保护、挖掘和扶持优秀的玛纳斯传唱者。”叶金锋介绍说,对这些推选出来的玛纳斯奇,按照招聘以干代培人员每月发放500元工资,对30多名学徒每月发放240元补贴。居素甫·玛玛依已是92岁高龄,为了照顾保护好民族艺术,县里还专门为老人分配了县级干部住房,并赠送了价值15万的生活用车。
如此的花费,这在一个人均年收入只有1801元、财政自给率不过7%的国家级贫困县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数字。
2009年初,玛纳斯向“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申报工作结束,10月4日,国家文化部确认玛纳斯成功,申遗之后的玛纳斯如何走向市场成为一个新的难题。
“现在玛纳斯等新疆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逐渐失去其赖以产生、发展的社会环境,我们想通过市场化运作来解决文化传承和财政问题。”叶金锋坦言,阿合奇地处高海拔的戈壁滩,农牧业资源并没有什么优势,工业基础更是薄弱。近年来,阿合奇县加大对交通设施等基础设施的投入,大力发展民族文化和风情旅游。
对此,阿合奇县配套开发了多项旅游活动,每年3月份都会举办猎鹰节。同时,进行赛马、阿拉斯跳火、玛纳斯说唱表演等活动。叶金锋坦言,玛纳斯并没有带来多少经济效益,它还需要更多的市场化操作,首先要解决文字翻译问题,舞台表现形式也要更加丰富多彩,需要更多的包装与推广。(齐锐)








本文来源:凤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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