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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理论观照下的我国节庆创新之道

狂欢理论观照下的我国节庆创新之道

  朱晴

  人民网 2013年04月08日13:30 来源:今传媒

  摘 要:休闲已日益成为当今时代发展的主题,节庆作为休闲的一种重要载体和形式,对人的身心健康和全面发展具有积极的建构意义,将成为人们重要的一种生活形态。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国节庆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然而与国际上著名的节庆活动相比,我国的节庆却大多名气不高,没有形成自己的品牌,难以走出国门,甚至有些在举办一两届之后便难以为继,喧噪一时就销声匿迹了。本文试图运用巴赫金的狂欢理论,并结合国内外节庆实践的成功案例来说明:快乐与自由是狂欢之本质、节庆之归旨,释放快乐是休闲时代下我国城市节庆创新发展之道。

  关键词:休闲;节庆;狂欢;快乐

  一、休闲与节庆

  两千多年前古希腊先哲亚里士多德曾有名言:“休闲是一切事物环绕的中心。”“休闲可以使我们获得更多的幸福感,个人的幸福在于休闲。[1]”他认为人唯有在休闲时,才是真实地生活着。柏拉图亦言:“众神为了怜悯人类,这个天生劳碌的种族,就赐给他们许多的节庆活动,借此消除他们的疲劳,赐给他们缪斯,以阿波罗和狄奥尼修斯为缪斯的主人,以便他们在众神陪伴下恢复元气,回复人类原本的样子。[2]”所有节庆活动创造的初衷就是通过节庆的休闲、放松、欢乐来抚慰“天生劳碌的种族”。尤其是现代社会,经济的迅速增长、生活节奏的不断加快以及都市空间的日益狭小使得人们的生存压力不断加大。联合国国际劳工组织在调查后认为,心理压抑已成为21世纪最严重的健康问题之一,人类疾病中有50%~80%是由于心理压力过大造成的。孔子曰:“百日之劳,一日之乐,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因此,人需要休息,需要一种无羁绊的放松,需要让身体和心灵从繁重的劳动和压力中解脱出来。节庆便承载着这一使命。

  在过去的乡村,人们过着鸡犬相闻、走门串户的生活,生活虽然贫瘠,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较为亲近、和睦。随着时代的发展,城市化的进程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人住进了城市火柴盒一样的单元楼,彼此不相往来,住在同一栋楼里几十年的邻里甚至彼此互不相识。这种藩篱割据一般的生活使人们彼此疏离,愈发孤单。而人作为一种群居动物,需要交往、沟通、联结,需要有归属感。于是人们要创造一种新的聚众行为、赶集行为,以示对彼此隔离、对彼此疏远的一种反叛,重新找回失却的温暖人情。节庆的特殊性在于其现场聚集性,它为人们提供了面对面交往的场所和机会,使人们从封闭的房间里走出来,来到广场上,来到人群中,回归生活交往之路,让人们在宇宙中展示生命的高贵和对大自然的亲近,恢复为人的本真和自由。

  二、西方品牌节庆活动对我国节庆发展的观照

  从国际上看,许多经济发达的国家节庆盛事异常活跃。据加拿大的一项调查显示,加拿大全年有163项定期举办的节庆盛事活动,美国有345项,芬兰有1500项,而西班牙多达3000多项,日本全年也有40多个盛大的都市庆典[3]。毋庸置疑,节庆盛事活动已成为人们休闲娱乐的一个重要部分。

  近几年,随着我国居民物质、精神生活水平的提高,各种主题的节庆活动也开展得如火如荼,截至2008年,中国已经有各类型节庆约3万多个,具备基本规模的城市节庆达7000多个。然而许多节庆虽耗费巨资,却不能吸引人们参与,有调查数据显示:我国77.4%的节事参与人数在30万人次以下。正如外国友人所说,如果连当地人都不参与的节庆活动,对旅游者又有什么吸引力呢?

  国外成熟的节庆理念认为,节庆活动作为人类文明的一种传承和发扬,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给人们创造一种机会聚在一起,共同记忆生命中的某一个时刻[4]。节庆活动的魅力不在于安排多少项活动或表演内容有多精致,而在于有多少人参与并陶醉其中。国外的节庆活动非常注重渲染节日氛围,营造一种普天同庆、万民同乐的欢乐气氛。快乐具有着神奇的力量,它能给人注入新鲜活力,将人们从压抑、痛苦和劳累中解放出来,同时能在不知不觉中将各方面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将四面八方的人们吸引到一起。人口不过四五十万人的爱丁堡每年因为艺术节吸引世界各地超过两万演员和二三十万游客慕名而来;每年参与巴西里约热内卢狂欢节的人数为150万至200万;西班牙一年一度的西红柿节吸引着成千上万的当地居民和外地游客一起加入“番茄大战”。这些节庆活动的成功经验主要是其具有狂欢性,制造快乐并宣扬自由,因而有着广泛的民众参与度和经久不息的生命力。

  三、快乐与自由:狂欢之本质,节庆之归旨

  人们参与节庆活动是在可自由支配的闲暇时间、私人时间,进入一种随心所欲的放松状态,与平时的劳动工作相比,它仿佛是在平时的现实之外,构筑的“第二种生活”。所谓“第二种生活”,就是脱离了常规的生活,这其中内含着一个价值参照,即以经过理性整合而形成的体制文化范围内的生活为常态;狂欢则以其异己的、离心的力量构成了它的反面或对立面。狂欢正是对理性的、规范的、有序的生存环境的暂时挣脱。巴赫金认为,阶级社会的人类生活分为官方的生活和民间的生活,民间生活中以狂欢节为代表的节庆狂欢生活对人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中世纪的人似乎过着两种生活:一种是常规的、紧蹙眉头的生活,服从于严格的等级秩序的生活,充满了恐惧、教条、崇敬、虔诚的生活;另一种是广场式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充满了对一切神圣物的亵渎和歪曲,充满了不敬和猥亵,充满了同一切人一切事的随意不拘的交往”[5]。在狂欢节的广场上, 从大声吵架到有组织的节日演出,都透着自由、坦率、欢快、不拘形迹的游戏的气氛,它让生命袒露出了最真状态,无拘无束、尽情驰骋。如此,狂欢节似乎是在官方世界的彼岸建立的“第二种生活”,脱离了常规生活的教条和束缚,充满了生命的自由和喜悦。

  狂欢理论在宣扬一种积极的节日应有的精神而不是在煽动平民、蛊惑人心。它侧重于对“人性”、“自然”的推崇,对个体的价值挖掘,体现的是对自由主义、人本主义的追求。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都会特别在意领导与下属、男人与女人、富人与贫民、长者与晚辈之间的差别,以至于做事谨小慎微,有诸多顾虑。然而在全民狂欢的广场世界里,所有这些都淡化了。狂欢广场上的表演,没有舞台,没有脚灯,不分演员和观众,不分身份背景、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社会级别,所有人都快乐地参与着,彼此不拘形迹地自由接触着,交流着,“人仿佛为了新型的、纯粹的人类关系而再生,暂时不再相互疏远。人回归到了自身,并在人们之中感觉到自己是人”[6]。人们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加深了相互之间的沟通与了解,暂时忘却了社会的禁忌、生存的压力和名利的追逐,从而进入一种节庆意义上的愉悦和本真状态。

  四、中国节庆的狂欢之路

  狂欢是人类自古便有的一种行为。中国著名民俗学家、民间文学研究者钟敬文先生指出,狂欢是人类生活中具有一定世界性的特殊的文化现象[7]。狂欢精神是人类体验生命的自由与快乐的一种积极乐观的精神,它通过社会成员的群体聚会和传统的表演场面体现出来,洋溢着心灵的欢乐和生命的激情。

  从历史的角度看,中国人从来不缺乏狂欢的基因,远古中国人祭拜神灵延伸出的狂欢仪式有一定意义上的宗教色彩,这和西方狂欢仪式的来由并无二致。史书记载,唐玄宗曾把中国传统的元宵节演变为遍及全国的狂欢节,要连续闹上5~10天,鼓乐喧天,灯火通明,所谓“闹”元宵,正是由此而来。到了今天,中国更是狂欢不断:一年一度的青岛啤酒节成了与五洲宾朋分享激情与欢乐的啤酒盛会;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演绎着民歌经典,去了那里,仿佛置身歌海,不但到处是刘三姐,你自己也成了刘三姐;潍坊国际风筝会,是全球天上纸鸢最多的城市,中外风筝,各以自己独特的造型、色彩、风格及放飞技巧吸引着数以万计的观赏者;哈尔滨国际冰雪节,满城欢歌,万盏冰灯绽放,数万市民走上街头唱起歌、跳起舞、扭起东北大秧歌、燃起烟花爆竹;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无论是九十多岁高龄的老人,还是刚会走路的孩童,几乎人人都能耍一手杂技……

  节庆是一个城市的集会与狂欢,其目的如迪斯尼特殊活动总监汤姆所说,旨在制造一种欢乐的体验和美好的回忆。在节庆活动中,“人”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国内的很多节庆却背离了这一宗旨,将节庆看成是提升政绩或谋取经济利益的工具和利器,而忽视了人的情感需要和精神文化追求。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导致了很多节庆活动乏善可陈,根本无法吸引民众热情参与进来。狂欢的深层意义是人的快乐与自由,体现了对人本主义、自由主义的追求。将狂欢精神融入节庆活动之中,既是以“人”为本的办节理念的体现,也有助于增添节日的欢乐氛围,将节庆办成人们热爱并乐于参与的活动,进而使其拥有经久不息的生命力。这无疑为当下我国城市节庆活动的创新发展指明了一条道路。

  参考文献:

  [1] 刘旭东.休闲:幸福生活与人的和谐发展[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8(6).

  [2] 陈圣来.品味艺术:一位国际艺术节总裁的思考与体验[M].上海:三联书店,2009.

  [3] 冯学钢,王慧敏.国际经典节庆与对上海旅游节[J].上海经济,2002(5).

  [4] 常红.节庆的天职是制造快乐[J].招商周刊,2006(17).

  [5] (前苏联)巴赫金.白春仁,顾亚玲译.诗学与访谈[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

  [6] (前苏联)巴赫金.巴赫金全集(第六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7] 钟敬文.文学狂欢化思想与狂欢[N].光明日报,1999-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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