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群)中国小吃·狗舌头干粮《泾川小吃录》34
中国关于干粮学名的解释,是粮食炒熟吃,谓干粮。而泾川把手掌大的不同形状的烙饼都叫干粮,外地叫烧饼。狗舌头干粮,形状如狗舌头,不过更宽更长。它是烙锅盔的面料,揪成剂子揉好,擀成狗舌头状,在鏊里或锅里烙熟,中间点上红,在各乡镇集市上长年累月地卖。孩子哭闹,说上街给你买狗舌头干粮,就不哭了;说谁家财东,天天有狗舌头干粮吃。吃羊肉泡的,买了羊肉,买了干粮,掰碎泡软,吃得痛快。吃凉粉酿皮的,也买了干粮,一口一口就着吃,或者买一碟凉猪肉凉牛肉片,酸辣味,就着干粮。没有什么菜可买或买不起,买一个干粮也就那么吃。要走百八十里的远路,买了干粮,储存较久,不易破碎。干粮凉了很酥,热了很柔,热凉皆宜,老少欢喜,便越来越有名。每个乡镇上,有祖传三代五代专卖干粮的,一生其余任何事业也不做,全家大小只籴麦子,磨白面,半夜兑面鸡叫烧锅,天明了,老汉提上篮子不断卖,妇人不断烙。因卖干粮发了大财,成了大财东;因卖干粮出了大名进入地方名人之列;家道遗传脉气,也随之比纯粹的农人高出10倍。
擀成圆形的饼烙了,同样叫干粮,各乡镇不断有卖。县城里就高级一点,干粮与豆腐脑毗邻,食者来一个干粮来一碗豆腐脑。而在北京盛行的烧饼,这里也大卖,但什么油也不兑。不要芝麻,只是自白的发面烙成的干粮,却在泾川民间极为盛行。纯粹的井水,纯粹的当年收获的麦子面,不加什么油糖,只让你吃出一股大自然味,吃出泾川大地的亲情。
农家吃干粮,有自己的吃法。到了秋季。荏下来了,将荏粒炒熟,揉在发面中,烙成荏干粮,兑上盐调合面,一个饼白白的,荏粒黑黑的镶嵌分布均匀,咬一口干粮,酥酥的,又响起嚼碎一粒粒荏的咯吱声,越吃越荃,越油越香。作为稀罕,招呼来客,也给小城都市远方的亲人代去一小包荏,叫他们自己烙干粮。把花椒叶揉进发面中,是麻干粮,把苦豆揉进去,是荃干粮;荏干粮麻干粮荃干粮,一律都要隔夜后凉吃,才吃出其真正的个性。
锅盔,烙法和关中及北方各地大致相同,面是硬的,和面是吃力的,用杠子揉了,足有一扎厚,到烙熟却不焦,白白的,刀割下去,厚得吃惊,一口咬不透,拿着一点一点在斜面啃着吃,越硬越有意思。对于出大力之人,吃了顶饱,别的饮食作用不大,也可泡羊肉泡,绘大肉汤切成块煮,或就着吃炒的大菜小菜,或掰一大块就那么吃。在各乡镇,在县城小吃阵营里,锅盔隔三见五,厚厚的摞着,经年累月的卖,腊月三十和正月初二同样摞着,人们在家中吃不完自蒸的馒头,但锅盔总被人买走。农村各乡镇集市上,人山人海,白白的如圆月般的锅盔摆着,摆满街两面。农家孩子上中学、中专、大学期间,成大气候之前,多是一次又一次背着母亲烙的一个一个圆锅盔或切成方方块块的锅盔而走向成功之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