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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水有关的地名:彝族先民找水留“易门”

与水有关的地名:彝族先民找水留“易门”

中国新闻网-云南日报 2011年08月12日 11:10

  与水有关的地名及水利开发

  ■ 吴光范

  云南一些地名的来源,与水源的发现和水利开发有关。清代鄂尔泰治理云南时,提出了“地方水利为第一要务”的思想,在水利开发方面多有建树——

  水为人类生存所必须。古往今来人们为寻找水源,留下了不少地名。云南地名中,“易门”、“八宝”、“南京”、“异龙”、“云龙”等,其来源都与水有关,非常有趣。


  与水有关的几个地名

  “易门”是彝族先民找水留下的地名。《元史地理志》载:“县西有泉曰洟源,汉语讹作易门。”因历史上彝族群众在此县西部群山中发现了一股泉水,水质甘醇,遂辟崖扩源,导水入池,用来饮用、酿酒、制豆豉,其味甚美,并开渠引水,垦殖繁衍,聚邑而居,遂名其泉为“洟源”。这是汉语与彝语混合地名,彝语“洟”为水,“洟源”意为有水源的地方;称其坝子为洟门。元至元四年(1267年)设洟门千户所,十二年(1275年)置易门县。初建城于南庄,后迁建于龟山(今址)。《元史地理志》说“讹作易门”,其实未必是错讹。《新纂云南通志》卷三十五说:“至元十三年丁亥,云南行省赛典赤以改定诸路名号来上。盖云南地名多用土语译音,至是其中不雅顺者,大都改易也。”这里说的“土语”即少数民族语。如同元代把碌券改为禄劝、罗婺甸改为武定一样,“洟”字难读难写,以音近改作“易”,是有意雅化,不应视为错讹。

  易门城西的“洟源”,今名大龙口,俗称“三山一水”,系原始森林密蔽的崇山峻岭中崖层里蓄积的清泉,从山谷中崖壁下石穴中溢出,潺潺流淌,终年不绝。明代曾在龟山建易门守御千户所城,“引大龙泉绕城为池”,“崇祯五年知县王国勋建水城于西门外,暗通河水入城。”近年引大龙口湖水,依山而下,层层跌落,水汽蒸腾,绿树蒹葭,蔚为壮观,成为当地盛景和各族人民休息歌舞之所。

  “八宝”是壮族在喀斯特地区找水留下的地名。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广南县八宝乡,是优良大米——八宝米的产地。这个地名,好像是汉语八个宝贝,实为壮语,“八”是口子,“宝”是水井,意思是水井口。当地为岩溶地区,找水困难,因古人发现地下有伏流,打井得水,遂在水井口边建房而居,耕作而食,故名。因找到了水源,人们在种植水稻中,育出了优质大米“八宝米”。说来奇怪,能产此种米的地方面积不大,就像遮放米、建水草芽、石屏豆腐、安宁温泉豆腐之类,当与地层中水质、水中矿物含量、PH值等有关。特定的地理环境造就特定的农产品和特殊产业,是值得有关专家和产业开发者研究的课题之一。

  镇源、瑞丽的“南京”是傣族先民找水得名。从字面上看,“南京”好像是汉语地名,往往被认为与明代移民和江苏南京应天府有关。实际上,镇源县“南京街”在一个山坡上,过去是傣族居住地,傣语“南”是水,“京”是吃,倒装句,意为有水吃的地方。因傣族先民在此山坡上找到了一股泉水,遂建村而居,后来在此交易,形成街道,得名南京街。瑞丽“南京里”,是因为古代傣族先民不但在这里找到了水,而且是优质泉水,傣语“里”为好,意为水好吃的地方。

  “云龙”水库,其地古称“易笼”,今为滇中调水工程水源地,对昆明城市饮水和今后改善滇池水环境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元史地理志》载:禄劝州(今禄劝县)易笼县(元至元二十六年置县,后并入禄劝县):“县境有二水,蛮语谓洟为水,笼为城,因此为名,昔罗婺部大酋居之,为群酋会集之所,至元二十六年立县。”罗婺部属彝族部名,统属很多部落,其中一个大酋长在二水汇流处筑城而居,彝语,“洟”为水,“笼”为城,得名易笼,又作易龙,意为水城,即建于水边的县城。

  云龙县,古名云龙甸,1913年置云龙县。《云龙县地名志》载:“流经云龙境内的澜沧江每值冬春季节,江上朝覆云雾,顺浮水面,宛如长虹,晨则渐生成龙,故得名。”另说:“南诏时,有些大理人受了统治者的压迫,逃到这一带山林里谋生,回大理后,有人问讯近年躲在何得?答曰:‘云浓深处’,‘浓’与‘龙’同韵母转音,因而得名。”三说:“云龙”为彝语“洟笼”(意即水城)的同义别译。

  异龙湖,位于石屏县城东门约1公里处,水面面积约42平方公里,湖岸长86公里,平均水深3米,最深处约7米。中有三岛:小岛称马坂垅、中岛称小水城、大岛称大水城,古时岛上多蛇蝎毒虫,南诏曾徙罪犯居之。《石屏县地名志》:“彝语地名。彝语为:‘邑罗黑’,‘邑’——水。‘罗’——龙,‘黑’——海,即龙吐水形成的海,因湖畔山形似龙得名。”另说,彝语,异(邑)为水,龙为城,异龙即水城。《新纂云南通志》第二十五册载:异龙湖“西部有小屿三,曰大水城,小水城(俗并改为瑞城),曰浮石舫(以形如舟浮水面得名,俗称马抱龙,谓如一抱于龙湖之上也)。”彝语,异、洟、邑为水,同音异写。

  以多例考之,云龙、异龙为水城之说更近本源。而随着经济发展、文化兴盛,人们总要在地名上联想出一些美景和故事,而得“晨雾成龙”、“云浓深处”、“龙吐水成海”之说,当属必然,且可引人遐想,于发展旅游文化产业亦属有利。

  泸西与漏江

  泸西县曾称漏江县,为西汉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置。元置广西路,明为广西府,清为广西州,1913年为广西县,1917年为避免与广西省(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同名,以县城西有泸源洞(今阿庐古洞)和城西有古泸川(今名西大河)而改名泸西县。

  何为漏江?《新纂云南通志》载:“漏江县,伏流山下,复出蝮口,谓之漏江。”《道光云南通志·山川志》亦载:“泸川源出广西州北三十里,南流至阿卢后洞,伏流穿洞,由前洞南出为泸源,东南流汇东河为矣邦池,由尾闾泄入伏流,南入南盘江。”左思《蜀都赋》:“漏江伏流溃其阿。”可知汉之漏江县,是以岩溶地区江水仿佛漏掉,变成伏流而得名,并曾经“溃其阿”,即涌流溃堤,淹没低洼之地。

  在岩溶地区建水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云南省政府在建设五里冲水库中有过成功实践经验。五里冲水库于1991年10月正式动工兴建,采取了明堵暗灌、高压灌浆、构建防渗帷幕墙等特殊综合工程技术手段,设计库容7949万立方米,灌溉面积10万亩,年提供城镇生活、工业用水1500万立方米。一期工程于1995年7月1日正式关闸蓄水。至2000年,五里冲水库配套工程的二期引水低沟工程建设已全线贯通,顺利实现了跨流域引水入库。五里冲水库的建成,为蒙自的发展和建设个开蒙城市群,打下了重要的水源基础。

  鄂尔泰的治水功绩

  古往今来,在岩溶地区找水,不乏先例。

  鄂尔泰(1677年~1745年),西林觉罗氏,字毅庵,满洲镶蓝旗人。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举人。雍正三年(1725年)迁广西巡抚,后总督云、贵、广西三省。鄂尔泰于水利素有研究。早在来滇之前,雍正元年(1723年)任江苏布政时,便“视察太湖,拟疏下游吴淞、白茆”。他认为,水利是农业的保障,一旦治水不周,出现水灾或旱灾,百姓将无生计;强调水利对国家,尤其是中国这样的农业国家的极端重要性。雍正二年,鄂尔泰在江南大兴水利,“浏河、镇江、丹阳各路,无不修举”。

  鄂尔泰治滇时,推行雍正改土归流政策,奏请将乌蒙、镇雄二府由四川划归云南管辖,以“宣明昭通”之意,改“乌蒙”为昭通。他在改土归流的同时,大兴水利。

  鄂尔泰悉心研究云南高水低用、低水提用之规律。在向雍正的奏折《兴修水利疏》中,他指出:“地方水利为第一要务,兴废攸系民生;修浚并关国计”,描述了云南的自然地理、洪旱灾情及水土资源等情况和特点;总结了临安、楚雄、曲靖、澄江、东川、大理、永昌、永北(今永胜)、广南等府及部分州县的水利建设,提出了长期治水的设想;对水利勘查,施工管理、劳力、经费等问题也做了论述,是云南水利建设的重要历史文献。史载:鄂尔泰“奏全滇水利六则,均下部议行,又大兴三省水利,如滇之昆明海口,黔之磁硐、八达,粤之杨林诸河,俱宣流贯行。”他还著有《修浚海口六河疏》《临安修河谕》等。其助手、云南粮储水利道副使黄士杰著有《六河总分图说》,对昆明金汁河、盘龙江、马料河、银汁河、海源河的水源、河流情况,皆明确查勘,所提治理规划,颇为翔实。

  鄂尔泰还亲自在岩溶地区找地下水。在建水李浩寨山中找水时,他令人向落水洞中抛入谷壳,在下游发现谷壳流出处之间,开渠引水,解决了人的饮水和灌溉用水。《新纂云南通志》一百三十九卷《鄂尔泰兴修水利疏》载:“建水州查自南庄十六营以下,暨狮子口、郭家村等八处,田地甚多,苦无活水,但雨泽稍迟,即秋成失望。前任知州祝宏以附近南庄之李浩寨山腹中有过泉一道,细流不息,入地无踪。曾竭力开挖,不能疏通,禀报,臣令以谷壳糠填入,向下寻流,约三十里流出于州属之老鼠窄,知为此泉无疑。遂穿凿地道,伐木为箱,穴中水涌势甚湍激,随复开沟导水,俨成大渠……该地田亩皆赖以丰收。”

  这一时期,全省兴修水利工程70多项。仅在昭通就兴修水利10项,可灌溉土地2万多亩。为保护这些水利工程,鄂尔泰还奏设水利专官,专管这些水利项目,从而保证了水利事业的长久发展。其疏说:“全省有水利地方之同知、通判、州同、州判、经历、吏目、县丞、典史等官,均加水利职衔”。此举虽没有专设水利官之职位,但以地方副职官员兼任各地最高水利行政长官,提高了各地方官员对水利的重视程度,增强了地方官员的治水责任感和使命感。

  鄂尔泰在兴修水利的同时,注重开发江河航运。他曾亲赴剥隘,提出疏濬通航,“川粤江河,舟通滇会,则片帆直达吴楚”的设想;修浚了1200里的清江、300余里的都江,使之“邮递往返”,成为“水道康庄”。他还修筑了上起土黄,下至广西百色全长700余里的河道,使“两粤、楚湘为之沟通”。

  雍正九年(1731年),鄂尔泰奏请设立水利专项资金,并提出长期坚持每年岁修水利的主张。他说:“各路兴修水利,可为万世永赖之计,每年必须岁修,当保勿坏”,而设水利专项资金。其取之于需要治水之地的百姓,大体以收取土地升价交易之税及盐税,而一般不加大普通百姓之负担,并把资金交予清廉的官员来管理,按年报销,“造册存贮,以备永远兴修”,体现了鄂尔泰以制度兴水的理性认识。在清代中前期,如此重视水利的官员殊不多见,对当代亦有所启迪。

  (作者单位:省人大常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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