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早 施爱东:青年学者张晖之死
来源:凤凰文化 2013年4月11日
新闻背景:2013年3月15日,年仅36岁的年轻学者张晖去世,让学术界产生了不小的震荡。有人为其早逝惋惜,也有人感受到坐在学问的冷板凳上那份凄苦和悲凉。我们难道真的处在一个学术的“末法时代”吗?知识分子又该如何坚守那份清冷?对此事件,凤凰网文化频道独家采访了张晖生前同事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杨早、施爱东,以下为对话实录。
对话人:于一爽
我们特别不想把张晖捐款搞成一个道德绑架
凤凰网文化:这两天看你们微博,一直在就张晖的事儿搞捐款,从这开始聊吧。
杨早:1997年王小波去世,那个时候我就想写一篇文章,谈“媒体食尸兽”,媒体就是一个吃尸体的野兽。但是你看到媒体虽然猛烈地消费了一把王小波,王小波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被大家淡忘,他的东西仍然存在,每年都有人阅读,而他逝世时媒体对他作品的宣传扩散,明显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并不是说所有人被消费完之后,就一定淡出。当然你要看是什么人,像一个学者,可能在被消费一段时间之后,他对公众的影响会比较淡漠,但是仍然感动到一些跟他有共鸣的、或者对他的追求心向往之的人。比如说,我们给张贞观教育基金募捐,昨天就有一个人发私信说:“我决定再补捐一点钱。”他已经捐过一次,现在又决定再加捐,他说第一次捐是因为“我相信你”,第二次捐,是因为他看了维舟那个文章以后,觉得张晖是在做他一直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情,出于这种感动,他愿意再捐,如果没有媒体的宣传,这种情况就可能不会出现。
凤凰网文化:有叫人发指的捐款数目吗?
杨早:我觉得或多或少都不能叫做发指吧,我们特别不想把捐款搞成一个道德绑架。本来这个捐款,一开始只是想在所里发起,后来扩大到了他生前的一些同学友好,但是后来有很多人,学界的,非学界的,主动来问,问可不可以捐款,这种情况下,我们才设立了一个账号,来接受社会的捐款,也就得到授权,把这个信息公布在网上。而我自己收集的捐款,全都是通过分组微博,只发给我认为他会相信我的人看,他们说你这条怎么转不了?我就说,我就是不想让大家转,我不愿意由我发起一场公开的募捐。
凤凰网文化:还是回到张晖这个人,咱聊聊他。
施爱东:他干活确实是个拼命三郎,我们都知道他做学问、干活都很拼命,也不敢打扰他,平时他也很少参加集体活动,比如说我们的一些聚会,或者是平时我们打球,他都基本上不参加,因为他太珍惜时间了。当时我们曾经还有的时候劝他,说一起来参加一些锻炼什么的,他也没听进去。他确实是很有抱负,想做大学问,我们一方面为他惋惜,但是另一方面,我们确实也有人劝过他要多注意身体。
杨早:我和张晖有共同的朋友,因为我最早知道他,就是因为2006年,广州有位很好的朋友胡文辉,跟我说有一个香港毕业的博士要去你们那儿,这个人叫张晖,很不错。只要胡文辉说很不错,我就肯定相信张晖肯定很不错,反过来胡文辉也会向张晖提到我。所以我见到张晖第一面,我们俩就有点自来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