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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之旅

“金城”之旅

兰州亦金城是也!!古羌活跃之地,今为西北各民族杂居之所。
  

“金城”求学之“行”与“悟”

 
 ¬¬¬————兰州大学“青藏高原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暑期培训之我见

  (西藏民族学院民族研究院 12级中国少数民族史 叶健)



  自从接到教育部高等教育司主办的、兰州大学承办的“青藏高原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暑期培训班的录取通知后,我的心情激动不已。2013年6月30日上午8时06分,我、王明利、王涵、邹莹一行四人坐上了开往兰州的K1026次列车,共计8小时21分钟,达到了目的地兰州。

  这一路走来,感觉自己重新经历了一次古人走过的“丝绸之路”东段,只是交通工具有所不同。古人以步行和驼马为主,我的交通工具更加现代化,即火车。遗憾的是,不能体验古人一路西行的艰辛与重重险阻。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将来一定要体验一次古人走过的路。

  达到兰州之后,我和本班几位同学先是坐公交车到达兰州大学本部。尔后,我们的师兄金鹏飞到兰州大学门口来接我们四人。因为他前一天就到了兰大,对这里的地理位置已经熟悉,于是带我们去了兰大的招待所,安顿好住宿。在乘公交车的途中,“金城”兰州给我的印象是金城的历史遗迹大多已不复存在。“金城”从先秦至西夏时期一直主要居住是汉人、古羌人,中间也有其他民族如鲜卑、吐蕃、蒙古、回回等等。历史上,这里是多民族交错杂居的地方,如今亦是如此,有汉、藏、回等多个民族。我的思绪还未绕开金城的历史,同学告诉我住宿已经安排好了。然后,大家一起找到一个饭馆,饱餐了一顿。“饭饱酒足”后,我们5人有着同样的感受:经过8个多小时的车程,实在太累。于是,参观“金城”的念头在脑海已经烟消云散,心中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以激情饱满的状态迎接这次“青藏高原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培训。

  2013年7月1日上午8时30分,我们来到兰州大学留学生公寓报到,之后学校给我们安排了住宿。下午14时30分,“青藏高原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暑期培训班开学典礼在兰州大学本部第二化学楼101报告厅举行,我准时来到指定地点参加这次暑期学校的开学典礼。让我震撼的是培训班的学员来自许多知名高校,如北京大学、中山大学、云南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中央民族大学、陕西师范大学、宁夏大学等。除此,还有中南民族大学、云南民族大学、青海民族大学、广西师范大学以及我的母校西藏民族学院共17所高校的硕士、博士研究生以及青年教师,总计70人。开学典礼的程序,作为学员的我是全程见证了。首先,开学典礼上暑期学校校长高永久教授作重要讲话,介绍了培训班举办的目的即普及各地研究生对青藏高原少数民族历史文化的认识,提高全国各地研究生研究少数民族历史文化的理论水平与科研能力。其后,班主任武沐教授也简要发言,嘱咐了培训期间学员们的注意事项。随着高校长及武沐班主任话音的结束,暑期培训学校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2013年7月1日至7月9日为期9天主要是集中课程学习,7月10日至7月12日为期三天主要是进行田野调查。经过这几天的学习,我把课程分为六大类:其一,民族史的回溯,如杨建新教授主讲的“青海古代少数民族概述”,武沐教授主讲的“论明朝与藏区的朝贡贸易”。其二,藏族文化,包括苯教文化、藏传佛教文化、藏族山水文化等,如洲塔教授主讲的“甘肃宕昌藏族家藏古藏文苯教文献”,阿旺嘉措教授主讲的“苯教的历史与文化”,切排教授主讲的“活佛转世与金瓶掣签”,宗喀•漾正冈布教授主讲的“欧亚腹地与藏传文明概说”,洛桑•灵智多杰干事主讲的“青藏高原的环境与山水文化”。其三,民族学(人类学)研究思路与方法,如王建新教授主讲的“人类学视角下的西北少数民族研究”,王铭铭教授主讲的“民族志研究中的人文类型”。其四,民族宗教理论与政策,如叶小文教授主讲的“民族、宗教政策新论”,王希恩教授主讲的“关于民族主义的几个问题”阐述了民族主义的新内涵,认为民族主义有广义和狭义之分,今天我们讲的“民族主义”主要是狭义的民族主义。民族国家不再只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它还包括多民族国家,也非单一的民族结构问题。充分掌握民族主义的理论是我们研究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民族宗教政策关键所在。其五,伊斯兰文化,如周传斌教授主讲的“青藏高原的上穆斯林”,马文玫主任主讲的“谈中国西北伊斯兰教门宦及门宦制度”。其六,撰写论文的思路与方法,如高永久教授主讲的“社会科学研究选题”。另外,三天的田野调查,主要是对甘肃、青海的藏族、回族(藏族文化、伊斯兰文化)地区进行实地考察。

  我之前学习接触的主要是包括三大类:汉文化、藏族文化和羌族文化。对于回族文化,更确切地说是伊斯兰文化知之甚少。至藏族文化、羌族文化也不够深入,还有待提高。

  汉文化。从小学到高中阶段,我一直生活在汉族地区。脑子里一直被灌输的是中国传统的历史与文化即汉文化或者说是儒家文化。

  藏文化。大学时期,踏入西藏民族学院大门,学校百分之六十以上均为藏族学生。我们班里也有十名藏族学生,加之大学课程的设置里有藏族史、藏族社会与文化等课程。因此,开始接触藏文化,对一些基本的藏族文化有所了解,但是并不深入。大学毕业之后,在那曲地区巴青县中学参加工作,对藏族的风俗习惯体会颇深,不过也有许多藏文化存在疑惑之处。

  羌文化。四年工作之后,我又步入硕士研究生阶段。基于所学专业:羌族历史与文化,我开始对羌族的历史与文化进行学习。就目前而言,只是皮毛,甚至“皮毛”一词用在我的学术研究上都不适用,因为自己学术水平还未达到。

  通过这次“青藏高原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暑期培训班的学习,自己感触颇深,发现许多方面有待学习,应证了不少名言“学海无涯”、“学无止尽”、“活到老,学到老”。同时,也给我不少思考与启示。

  第一、基本的常识根本不知道。以前提到藏族文化,认为藏传佛教文化就是藏族文化,直接将二者等同,这是错误的观念。阿旺嘉措教授在“苯教的历史与文化”一讲纠正了我的不正确的思想,他指出“藏族文化是以苯教文化为基础,以藏传佛教文化为主导,以及吸收周边其他民族文化,主要是汉文化,而糅合形成的文化。”从中看出,藏传佛教文化只是藏族文化的核心,而非全部。切排教授的“活佛转世与金瓶掣签”一讲,使我认识到“朱毕古”即活佛之转世的呼毕勒罕的候选人中,没有成为唯一之转世的呼毕勒罕的灵童。他的人生轨迹也会发生重大变化,仍然享受最好的待遇,即配备最好的师傅、锦衣玉食、其父母与活佛转世的唯一继承人的父母一样享受最好的待遇。此外,藏传佛教不只是格鲁派一支,还有其他教派如宁玛派、萨迦派、噶举派、觉朗派等等,八大四小。周传斌教授的“青藏高原的上穆斯林”一讲,使我认识到伊斯兰教与藏传佛教并非“水火不容,视为仇敌。”历辈食用的牛羊肉,大多为穆斯林人家专供的,并赐予房产、土地等。而非,2008年“3•14”事件所呈现出来的那样“藏族人民与穆斯林存在严重的冲突”。另外,伊斯兰文化在吐蕃时期已经传入青藏高原。马文玫主任的“谈中国西北伊斯兰教门宦及门宦制度”一讲,普及了我对中国伊斯兰文化的了解,她所讲的伊斯兰教的“门宦”是中国特有之现象。“门宦”是对伊斯兰教苏菲的神秘主义派别传入我国甘肃、宁夏、青海等穆斯林地区后发展形成的相互独立。自成组织体系的苏菲主义派别或教团的通称。

  第二、学习少数民族语言是从事少数民族研究的基础。进行西北少数民族历史文化研究,要想成为有所作为的学者,藏语、维语是必修课。尤其是研究青藏高原少数民族历史文化,藏语这一关是绕不开的像此次暑期学校讲课的杨建新教授、王建新教授等,或多或少掌握了少数民族语言。宗喀•漾正冈布教授的“欧亚腹地与藏传文明概说”一讲,指出语言学、历史学是探讨少数民族历史文化必备的学科知识。从今天的语言能够看到历史上各民族之间的联系。像兰州大学的民族学一级学科下面的二级学科藏学,将藏语作为学习藏学专业的硕士、博士研究生的基础课程。无论是哪个民族的学生,必须认真研习。不客气地说,研究藏学不懂藏语是一件十分丢人之事。通过这次学习,使我认识到一定要学好藏语。我的专业是羌族历史与文化,看似和藏族关系不大。但,事实并非如此。羌族与藏族渊源甚深,很好地掌握藏语,方能更加深入发掘藏文文献中有关羌族的历史记载,便于自己的学术研究。

  第三、学习民族学(人类学)理论与方法是研究少数民族历史文化的手段与工具。随着全球一体化的进程、经济区域化的趋势,西方世界的强势文化深深地影响着世界其他地区民族的文化。他们利用强大的政治、经济、军事实力推行其价值观、文化观,使得经济不发达的文化在这股洪流中处于消失的地步。世界因为不同、多样而丰富、精彩。若是全世界只有一种文化,文化只有一种表现形式,文化将失去自身的活力。这种范式在中国同样适用,汉民族从先秦时期只存在于中原地区,发展到秦汉时期遍及于中原地区、关中地区、巴蜀之地,直至魏晋时期又扩展到长江流域,到两宋时期及至珠江流域,尔后明清时期遍及中国各地。古代汉族的人口从最初的几百万发展到一千几百万,再到五千万,最后至清乾隆间到近四万万人。汉文化的活力之源,正是源于周边少数民族的文化,故而汉文化长盛不衰。王建新教授的“人类学视角下的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一讲,指出汉族的军事艺术吸收很多其他民族的军事文化,如西汉时期的“汉匈之战”,大将军卫青、霍去病能够击败匈奴,使得“漠南之地无王庭,匈奴人不敢南下牧马”,皆因卫、霍学习了匈奴人迂回包抄的军事策略。中华文化的核心不光只是《四书》、《五经》的儒家文化以及除儒家外的诸子百家思想,还囊括周边少数民族政治、军事、制度智慧。藏文化亦是如此。公元7世纪,吐蕃在青藏高原兴起,直至其鼎盛。固然吐蕃军力的强大、地理环境制约着其他民族的势力进入此地,我赞成王建新教授的观念:至关重要的是吐蕃善于汲取周边民族的文化养分,使之不断壮大、立于不败之地。如吸收唐朝、波斯人、粟特人、突厥人、回鹘人的文化元素。综述可知,美国人类学之父“博厄斯”提出的文化相对主义即不同民族的文化具有特殊性和多样性,应该尊重不同民族的各种文化。文化相对主义对于全球一体化、城乡一体化的中国而言,意义重大。因此,我们在研究少数民族历史文化,必须学习博厄斯的“文化相对主义理论”、马林诺夫斯基的“结构功能主义理论”、格尔兹的“文化的解释”学说、以及布迪厄的“文化实践理论”等等。

  第四、重视传统的历史文献资料的收集、梳理,为研究前期工作做好准备。现在从事许多人类学研究的学者,认为历史是人撰写的,主观成分不可避免,人为情感参杂其中。历史许多是不可信的。不过,我认为这一观点有待商榷。历史虽然是经人书写,但是其原型仍然是历史事实,不可凭空捏造。更甚者,也有秉笔直书的史家。诸如司马迁此类,因直书历史事实而受“宫刑”,也有的史家因此断头。从这些看来,史书是存在可信之处的,只是在进行学术研究的时候,应“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另,我们可以通过前人的文献资料发现其观念的疏漏、错误,并予以纠正,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意义。武沐教授的“论明朝与藏区的朝贡贸易”一讲,使我充分认识传统正史在研究藏学中的地位,他从《明实录》中梳理出明朝与藏区的朝贡贸易是历代之最。藏区用微薄的贡品换取丰厚的恩赏,既保障了明朝对藏区的主权,又加强了民族间的团结、巩固了祖国的统一;既促进了藏区社会的稳定,有笼络了人心,藏区的高僧大德及民众是感恩戴德。朝贡贸易是一种以经济投资换取政治效应的有效手段。这至其今天藏区的是社会的稳定与民族的团结有着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

  第五、这次暑期培训班,理论课程丰富、内容精彩,教授们授课形象、生动、激情四射、精神饱满,从他们身上学到了许多人生的哲理,看到学术强大的生命活力。从宗喀•漾正冈布教授身上,学到了学术钻研执着的品质;从高永久教授、叶小文教授身上,学到了他们的幽默与风趣;从武沐教授、洲塔教授、切排教授身上,学到了学术研究是一门长期坐冷板凳的工作,“兴趣”是做好的导师,坚持必然成功。不过,学习中我也感觉存在少许遗憾,即人类学田野调查方法学习甚少。“走出书斋,进入田野”,前期准备工作如何开展与完善,怎样与受访人进行沟通、交流,协调矛盾冲突关系的技巧,参与观察法的禁忌和注意事项,调查过程如何拟列提纲、问题,以及野外生存能力的训练等等。希望下次暑期培训学校能够开设与实地调查或田野调查相关的理论课程,以解决学员们在实际调查中所出现的问题、现象。这初次进行参与观察学习的学生而意义不言而喻。

  言而总之,在百年兰大承办的“青藏高原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暑期学校学习,拓展了学员们的视野,增长了大家的见解,更是丰富了我对宗教文化的认识,并使我了解到许多藏族文化、伊斯兰文化以及民族学(人类学)理论知识。除此,兰州大学浓厚的文化底蕴、浓郁的学习气息、自由的学术氛围让我在这里学习得轻松、快乐,没有虚度光阴之妄念。若是今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再来兰州,来兰州大学聆听学者们的学术之音。

[ 本帖最后由 代启福 于 2013-9-28 00: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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