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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11:06

恩咸采风录（2）唐崖绿水养黄金

  行游采风的第二站是咸丰县黄金洞景区。8月14日清晨，我们从小溪出发，经大集场，到达黄金洞景区车行约二个小时，时见小青瓦木屋掩映于青山林田之中，一路上稻田滚绿浪，烤烟黄、玉米壮，正值收获期，一片令人喜悦的丰收气象。车行途中我惊讶地发现，大多数路程，我们几乎始终与一条蜿蜒曲折于峡谷平滩之间的碧波荡漾的河流相伴，当我意识到它的存在时，我立即明白，它就是那条著名的“倒流三千八百里”的唐崖河。

   这条被称为咸丰人民的母亲河，本因龙潭土司得名为龙潭河，后因唐崖土司更名为唐崖河。有人说，它的正源应在小溪，也有人说，它的源头在利川境内，并明确地说它发源于咸丰、利川、恩施三县（市）交界的星斗山脚下。其实在恩施州地图上，可以发现它的上游有两条主要的源流河，谁是源头很难确定。不管它发源于哪儿，反正它进入咸丰县境后，是由东北向西南方向奔跑，进入重庆黔江，汇入乌江，三千里倒流，本就使它在万千条河流中别具一格，再加上唐崖河流域奇绝的自然风光、浓厚的民俗风情，使它注定要在湖北省鄂西生态文化圈的建设中脱颖而出。

   唐崖河如红线串珠，串起了星斗山自然保护区、神奇溶洞黄金洞、美丽古羌寨麻柳溪、唐崖土司王城遗址、水电开发景观朝阳湖、保存完整的地震堰塞湖遗址小南海、国家4A级景区坪坝营森林公园，也串起了土家吊脚楼群落刘家大院、哭嫁歌、民间舞蹈板凳龙和地盘子，还串起了土司传说、被贺龙红军收编的黑洞神兵、忠堡大捷等历史掌故，所以我们到黄金洞的这一段行程，其实正是在追思唐崖遗风和感受唐崖新颜。但一次匆匆的，也没有完善计划的行程绝对会错过太多的精彩，只能就我所直观到的作一些印象式描述。

   我首先要提一提车行时经过的盛家坝乡大集场，我们一般简称它为大集。大集场源名于大歇场，过去，它是一个歇脚的地方，经过此地的恩施、咸丰、宣恩、利川四县客商和农民，常在此休息休息。明末清初以来，由湖广入川的移民大量到来，房屋增多，在横穿山槽的小溪两岸形成两条街道，成为四县交界之地较大的集贸市场，遂得名大集场。各省移民曾在大集场借宫庙形式的会馆，比如贵州会馆的忠烈宫（又名黑神庙）、湖南会馆的禹王宫、江西会馆的万寿宫。据说，大集场从清末到民国都颇为繁荣，解放前后之际，大集场商贾云集，热闹非凡。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大集这一名称也非常鲜明，因为在七十年代中期，奶奶经常带我去赶集，山道蜿蜒漫长，早上出发去赶集，半夜才能睡意朦胧地被奶奶牵回家里。直到现在，大集仍然是乡民们赶集的地方，可惜我们经过的这一天不是赶场的日子，古街道颇为清静。关于大集我还要提一点，盛家坝的米好吃，大集米就是出于其中，特别是过去在小溪种的一种红米，据我叔叔说那是非常非常的好吃，可惜现在已改种产量高的普通稻子。那种本地的红米卖上十元钱一斤，大概是不成问题的。

   唐崖河蓝绿色的水波曲曲折折地将我们引到了黄金洞景区，车行至一座高坡上，黄金洞巨大的水洞洞口赫然呈现在眼前，碧蓝碧蓝的唐崖河水从洞底蜿蜒而出。我们下车后，一边欣赏着在峡谷中奔欢快跑跳的唐崖河水，一边朝水洞上面的主洞口进发。我们发现竟然没有什么游人，原来这次真是运气比较差，黄金洞正在大搞开发，暂时关闭了进洞通道。我死皮赖脸地央求施工队中的一个人打开了铁门，当然是不敢进洞去，只是为了在洞口就近拍几张附近的照片，那时突然听见洞中传来一声轰隆隆的闷响，我们惊愕地问是怎么回事，施工人员说是里面在爆破，排除危险物。我说那可真险啊，施工人员却轻描淡写地说，这个爆破在洞的很深处，离这儿还远着呢。听到这里，我们立即退了出来。在洞外正在修建一个用木板镶饰的接待中心，听施工的人说，今年国庆节的时候，黄金洞景区就要重新开放了，而且那时可以选择从十公里以外的麻柳溪漂流唐崖河，顺着河水穿越黄金洞水洞。想象着从茶香氤氲，麻柳婆娑的古羌寨溪流，乘着小舟顺流而下，一路欣赏峡谷平滩的奇美风光，体验黄金洞内潺潺的水声，钻探七层洞穴，那又将是怎样的一种令人神往的境界呢？

   提起黄金洞，还不得不说说与它有密切关系的黑洞神兵的故事。黄金洞本名黑洞，因为历史上和解放后都有乡民在洞内打铁炼硝，被参观的人称为洞内出“黄金”，才更名为黄金洞。在黑洞中，曾经驻扎着一支在鄂西地区最有名的神兵。神兵的形成是因为辛亥革命后，军阀掠战，土匪横行，乡民们为求自保，便自发以张公夫子、白马将军为庇护神，结集成武装队伍。黑洞神兵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形成的。1920年，靖国军退避鄂西，一种掠刮奸淫，神教首领王锡九开坛降神，团首刘清太、祝儒聚众，举起梭标大刀起义，正式组织了农民武装，主张“打倒军阀，消灭棒匪，取消苛捐杂税”。神兵队伍称有“神助”，“刀枪不入”，十分勇猛。曾灭杀靖国军官兵200多人，歼灭湘军2000人以上，多次在与军阀和土匪的战斗中取胜，声名大噪。就是这支农民武装队伍，在红军力量进入鄂西之后，在1922年、1923年，两次被贺龙红军收编，神兵驻地成了革命根据地，神兵成员成了游击队队员。黑洞神兵的故事，演变为鄂西地区的一部农民起义传奇，足以拍出一部惊险动人的电视剧，来再现一段动荡不堪的历史。现在的黄金洞内的“将军大殿”就是当年贺龙与黑洞首领谈判的地方，这一段历史传奇，为美丽的黄金洞再添一笔奇彩。

   在黄金洞洞口遥想了一番，我们顺着新修的小公路，直接下到谷底的水洞，唐崖河那种宝石一般的蓝色中透着淡绿的河水，在宽敞的水洞口形成了一方镜子一般的湖泊，洁净的水体轻吻着干净的鹅卵石，清凉的风从洞中钻出，好象一把巨大的风扇，在这绿水轻风中，几乎忘记了这是炎热的盛夏。但是毕竟行程不容久留，我们又顺着小公路返回大公路，然后抄近道攀过一条小公路，进入了高高耸立在山脉之上的黄金洞乡集镇。在集镇的街道上，我更觉得这个地方绝对当得上“黄金”之名，因为一把把金黄色的叶子烟就摆着街道两边的小摊上。鄂西盛产优质烤烟，很多农民最喜欢抽的则是本地产的叶子烟。所以除了烟站收购烤烟之外，烟农们也将一把把叶子烟拿到集镇上卖，色泽金黄的烟叶，是山区农民发家致富的重要经济来源。除此之外，咸丰整个县境还盛产一种浑圆的，蜂蜜一样香甜清脆的“黄金梨”，八月是“黄金梨”大上市的季节。金色的烟叶、金色的梨子，再加上金色的稻谷玉米，真是将乡民的生活染得金黄金黄的。

   在集镇上重新包了一辅长安小车后，我们就要通过利咸公路由北向南，经清坪、进入咸丰县城，并直达老家甲马池镇张家坪家门口。一路上，美丽的唐崖河依然如影随形地陪伴着我们。车行于利咸公路，我忽然发现了一条小街，我立即请司机停下来，向小街跑进去，因为我直觉到它应该是一条古街。街道不太长，两边还存有数栋相连的木房，几个老太太在门口坐着扯白聊天，我便向她们打听到这地方叫石仁坪。一个老太太带我进了一栋木房，她说这房过去是一个地主的，左边厢房过去是一个银行。正房堂屋里的地上铺的全是青石板，因年代久远，石板都踩得发亮了。正对大门的板壁上张贴着毛主席画像，在画像下面还供着香纸烛台，显然是把毛爷爷当神在供着的。进入正房后面的天井小院中，三个老爷爷正在打牌，其中一个瘦瘦的老爷爷有八十多岁了，我问他这条街有多长的年代，他也说不准确，只是说存在很长很长时间了，以前卖盐的、卖棉花的都从这条街道上过，看来它应该是古盐道之一。我对这一古街道的意外收获高兴不已，虽然我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它应该有它存在和研究的价值。但我觉得它也极可能保不住，因为它的破旧似乎很难挡住大兴土木搞建设的时代潮流。

   一路上我们还看到了一处非常靓丽的小村落，是典型的新农村模样，大片的稻浪衬着崭新的白墙红墙小楼，画面是那样清新鲜明，原来这个地方叫把届。在途经大河边这个地方时，公路分岔了，我们看到了在公路对面的，面朝唐崖河，背靠青山，依山而建起来的一大片民居，砖房木房穿插，层层叠叠，颇为壮观。我忽然想起来，就是在去年8月，我们一家正是经由它，到咸丰尖山的唐崖土司王城遗址去采风，对那次行程，我曾写下《奇境追影》的系列，其中的《唐崖土司王城掠影》就是记录的那次行游采风所见所感。一年之后，我再次与它碰面，竟有了一种亲切感。也正因为有了这篇文章，关于唐崖土司王城遗址，我就不用再去描述了。

   在行车途中，开车的师傅时不时的还告诉我，就在哪里的附近，还有特色民居，比如小村、大村等，因行程匆匆都未能去踩点探看。后来我们回到老家后，再向知情人打听，咸丰县民委的王因权先生告诉我小村的小蜡笔民居就值得看一看，还有我事后方知的，并且一直想去看看却再次错过的刘家大院，其实也在这一条线路上。虽有遗憾，却留下了将来重访的可能。

   下午，我们顺利到达张家坪，车子一直开到家门口，孩子的爷爷奶奶迎了出来，欢喜地招呼我们进屋休息。而后面几天行游采风的行程，将围绕甲马池探访土家族地区最具典范性的吊脚楼群落。穿过甲马池镇的美丽小河曲江，正是唐崖河的最重要的几条支流之一，原来，我们仍然与咸丰人民的母亲河——唐崖河相伴着……

附图片：

俯视黄金洞口美丽的唐崖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