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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绝活”不能成“绝唱”
转自 中国艺术报
  张 海(全国人大代表)

  我国民间文化资源丰富,品类繁多,其中许多优秀民间文化品种堪称国之瑰宝,在中国长期的农耕时代对人们的思想意识、道德观念、行为规范发生过重大影响。以我所在的河南为例,河南民间文化蕴藏量极为丰富。除史诗之外,我国民间文学的所有类型都在这里存在。

  然而在现代化迅猛发展的今天,一切传统文化和传统观念接受严峻考验,民间艺术赖以生存的土壤——民俗文化逐渐发生变化。社会的经济结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审美意识必将直接影响到民间文化的生存与发展。

  民间文学作为一种口承文化,随着社会环境的变迁,随着群众娱乐方式的多样化和社会心理、欣赏习惯的变化,很多民间文学种类已不再流传。老一辈的故事讲述者相继亡故。民间口头文学与之一同逐步消失。如河南省桐柏县一位曾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中国十大故事讲述家之一的曹衍玉老太太也于2000年辞世,数千则流传千年的民间故事也随她一并化为尘烟了。调查显示,农村45岁以下的中青年,能够讲述传统民间故事、背诵民间歌谣者已经很少,仍使用谚语者稍多。民间文学的口承方式正在急剧消亡,它唯一的存留方式是图书馆化。

  民间美术的消亡也十分令人扼腕叹息。据调查,洛阳泥娃娃作为一种极有地方特色的民间彩塑,50年代还风行豫西,现在制作者已荡然无存。

  朱仙镇木版年画是中国木版年画之鼻祖,采用水色套印,颜料采用天然植物炮制,史称“世界绝活”。在朱仙镇,1949年刚解放时,还有23家年画作坊,而现在只有一家仅有8人的年画社和赵庄村的4家农户,作为一种副业在农闲时少量印制销售年画。掌握刻版技艺的老艺人仅剩2人,掌握用天然植物熬制颜料绝技的,只剩下54岁的刘金禄师傅1人。在朱仙镇的实地调查过程中,我们看到了艺人们苦苦坚守的现状。

  调查过程中还了解到不少知名的很有价值的民间美术品种已经彻底灭绝。市场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环境变迁,已迫使不少民艺绝活后继无人,老艺人一旦亡故,这门艺术将就此断绝。民间表演艺术消亡的情况也令人十分担忧。以淮阳太昊陵庙会上的民间舞蹈“担经挑”为例,20世纪80年代,当地百姓会唱的“经歌”尚有150余首,2003年统计只剩下12首。

  作为“中国十大民俗”之一的宝丰马街书会也正在走向衰落。今年专程来马街拍摄电视专题片的日本京都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感慨说,恐怕马街书会将要风光不再,这样的民俗文化消亡了,太可惜了。

  应将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作作为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进入各级党委、政府的工作视野,列入议事日程,并将民间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列入文化建设的总体规划,高度重视,加强领导,长期计划,认真落实。

  由国家拨付资金,成立全国性统一机构,统一协调,分步实施,尽快将抢救工程推进到实质性工作阶段。

  学术界应首先对需要保护或抢救的民间文化遗产作出科学界定,对所要保护的民间文化遗产的主要范围、具体对象作出明确的规定,对抢救民间文化遗产的重要意义及其对现代化发展、两个文明建设的积极影响进行广泛而有效的宣传。

  应制定民间文化优秀遗产保护的地方法规,用法律法规推动民间文化遗产保护的有力实施。在建立有关政策法规上还应当借鉴北京等地制定有关保护民间文化遗产专门法规的先进经验,把我们对历史文物的保护和对民间文化遗产的保护以法津的形式紧密结合起来。

  尽快建立、设置省、市、县三级重点民间文化遗产保护单位;建立并完善逐级申报、专家评估、政府审批的优秀民间文化遗产的命名制度,把各级民间文化遗产的申报制度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工作衔接起来。相应地设立专项的民间文化遗产保护基金。

  尽快建立大、中型民俗博物馆,鼓励有条件的市、县、乡、镇筹建小型民俗博物馆,还应当鼓励民营企业、民间团体或个人建立专项民俗博物馆,用博物馆的民族民俗文物全面展示民间文化优秀遗产的精华。

  普及民间文化知识,培养民族情感,承继民族精神,要从中小学教育入手。要将民间文化作为中小学艺术教育的重要内容。民间文化遗产,最具民族审美情趣和民族艺术特色,它的继承和发扬应是全民性的理解与承传。

  民间文化遗产涉及面广,包括各民族、各地区、各门类,既有特质形态,也有非物质形态,涉及各民族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只靠一两个部门或业务单位的重视是很难承担全部民间文化遗产的抢救与保护工作的,要党政部门、专业部门、专家与学者、摄影工作者、电视工作者、编辑家、民间艺人等等方面的通力合作,才能完成这一巨大的抢救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