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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群)香椿《泾川小吃录》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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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群)香椿《泾川小吃录》90

你吃过香椿吗?这是贡品,也是御膳,是千百年前祖先在尝百草时就发现的高品位香菜,也是陇东乃至北方千万种树木中,其叶子可食的为数不多的叶子之一。在北京有人垂青它,在海,在深圳,在海南,有人喜爱它,想必在五星极的饭店里,在国宴上,它是诱人的,是身价百倍、求之不得的。而在泾川,凡是有人家的地方,必有庄园,有庄园,必在墙角门外有几棵香椿树。要说长得快,此树长二十年才如十年的杨树,要说长得慢,今年栽个香椿,明年春天就可吃到香喷喷荃哄哄的香椿芽儿了。
    香椿树极易成活,是天下最易繁殖最易成材的树木之一,它甚至比杨柳还易活。而且栽一株,几年后就繁衍成一丛一群,将那小绳粗细的根孽,随便埋开去,不久就密密麻庥顶破地皮,长成一大片,有人嫌罩地碍路,挖掉它,它越挖越旺,越旺越挖,多年不衰。它和陇东人一样,生生灭灭,以不能解释清的自然规律而存在。
    随便长上来的叶子,随便采了可食,最上等的是顶尖叶子的嫩芽儿,它黄中有红,红中有紫,一种纯粹的黄土地的颜色。
   人们食它很可惜,多不忍宰割,便在阳春三月,一根长竿子上绑了镰刀或剪刀,站在树下,或站在树卞叉里,咔嚓咔嚓的将那高大粗壮的偏枝尽头的不影响生长大势的梢叶剪下来。
    采回叶子嫩芽,它极易炮制,根本不需要炒焖绘涮,只是 在开水中烫洗一下,就行了,完全行了;有的人掐下来擦净,就那么咬着吃去,那鲜那种山野地味药昧混合的纯朴的香,能彻底改变口腔味觉。妇人便放在案板上,用刀不用手指,不讲技艺,就那么轧下去,如轧辣子一样,轧成末糊状,越细越好,然后盛在白的黑的花的小小瓷碟里,烧一点清油,汤一下,洒上盐.一搅,就成了。吃一小口,须嚼好久,越嚼越多,越嚼味越醇。如果要合大众口味,最好拿上刚出锅的麦面馒头,那么用力一蘸,香椿全入馍,一口一口蘸着吃下去,再喝一口清清的谷米米汤,人便赛神仙了,若伴以油泼辣子,将软蒸馍掰开夹了,一捏,便使你忘了国宴上的大补之物,使你口味大开,诱惑你大吃特吃。
    往往将它捎到城里,免不了发蔫:大城市人买到的香椿,是不新鲜的。泾川人刚从树上采下来,叶柄痕迹处还流着一点一点绿汁,顺手在井水里一涮,开口,才真正叫吃新鲜,若错过春夏之交的日子,其余时间想吃,也可以上了香椿树,在枝叶捎末将嫩嫩的叶芽揪下来吃之,可以过一过瘾。   
   香椿蘸软蒸馍是一大风味,泾川的软蒸馍蘸青辣子还是一大风味,当年刚收的新麦磨成面,蒸成起泛泡哨的馒头,摘了刚刚具备辣味的青辣子,用刀轧成末糊状,调上盐醋,油泼一下,或夹或蘸,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吃,口味大开,吃了五个蒸馍不觉过量。
    泾川的叶子菜、酸辣味、馍与面,有两大特点:一是好吃的极好做,就地取材就地吃,为吃而吃,风味如国宴名菜:二是什么都吃不下的时候,即使国宴也吃腻时,偏偏就想吃泾川小吃,如香椿、青辣子蘸蒸漠,如细长面,如豆豆米汤等等!
    1992年3月20日早于将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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