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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变异中的隐忧

民俗:变异中的隐忧

时间:2014-10-25 07:30:37   来源:深圳特区报   作者:陈斌


   

  书名:忧郁的民俗学 作者: 岳永逸 出版者: 浙江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4年7月

  央视每年花上近半年时间大张旗鼓地准备春晚,看似精益求精,实则磨去了各种艺术原本最具特色的棱角。

  陈斌

  民俗,从词语构造来看,主要包括两大方面,一是人民性,这种人民性区别于体制化和商业化;二是通俗、世俗化,这是为人民群众接受的广泛基础。基于这样的前提,民俗学与官场主流倡导的文化学科可能有交叉,更多时候,特色才是奠定民俗学的基础。

  长期研究民俗的岳永逸教授,在本书中主要写了民俗学科的红火、老母的暮年、小我的悲喜、艺术的光晕、民间的段子、乡土的音声、节庆的盛大、泰斗的脾气、诗人的才情等。对于民俗学科的兴盛,作者指出,现在的民俗学乃至民俗本身存在两大隐忧,即被体制化和被商业化风险。

  被体制化的现象很多,比如,一些传统民俗被归入迷信被打倒;一些则被包装成“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商业化的现象更是司空见惯。民俗本更倾向于“小我”的内心表达,其“演出”场所往往是“地当舞台天当幕”的露天,现实中却被推上霓虹灯烘托的剧场。

  作者用大量篇幅写到了母亲的病。就医学病理而言,母亲患的是抑郁症。不过,作者从民俗角度着重剖析了“病因”。这位长期生活在川北、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来到京城后,由于与乡土长期隔离,生活差异,母子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鸿沟。

  这样的体会并不新鲜。记得笔者每次回老家农村,常听一些老人念叨,称不愿意在城里的儿女家呆太长时间,他们用得最多的一个词是像“坐牢”。这种“牢”并非形式上的,而是从起居到饮食、出行等各个角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乡间民俗就是他们精神领域的“根”,这条“根”不可能从物质层面轻易改变。没有这条“根”,他们的生命便失去了色彩,就像一个人顿时失去了呼吸功能,如同本书作者的母亲,久而久之便落下了精神“病根”。

  民俗其实是一种基于环境、社会等形成的文化习惯。对于民俗,我们经历了从鄙夷到正视再到推崇三个阶段。鄙夷是因为闭关锁国之时,急于强国的知识分子认为只有破除旧传统旧习俗,努力向他人学习,中国才可能走上自强自立之路。改革开放后,民俗现象作为一门学术逐渐受到社会的重视,而今天,几乎每个地方的旅游景点,都有民俗展览。

  对于民俗眼下的这些繁荣,作者显然并未感到欣喜,反倒觉得,这种推崇带着浓郁的体制与商业气息。近年来,将春晚比作民俗的新闻报道越来越多,不过作者并不这么看。春晚有几十年的传统,这是事实,但众所周知,这种传统的形成并非因为自下而上的自觉,相反是因为综合各种资源的结果。从内容上看,央视每年花上近半年时间大张旗鼓地准备春晚,看似精益求精,实则磨去了各种艺术原本最具特色的棱角。

  面对民俗,历史上的当权者往往心态复杂:一方面,他们渴望从欣赏民俗中收获快感,比如搭设规模性的皇室剧场,观看演出;另一方面,他们又渴望通过强力管制,达到控制民俗目的,比如大力推行避讳制度,对于民俗表演中的不同见解大加挞伐甚至强力打压。民俗可能在一段时间内被压抑,但不可能因此而根绝。

  民俗专注的是“小我”发声,本质上也是一种话语权的反应。这种话语权尽管有时体现了对官场的臣服,但往往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表达民众的想法,比如良好的愿望。如就作者一再推崇的农村戏剧形态,许多戏剧只要稍加琢磨便不难发现,其内容不乏苦读诗书进京赶考、向体制靠拢的强烈渴望。而被作者大书特书、玄乎其玄的民间“走阴”,科学性真实性也颇存疑问。当然,流传于乡村的许多民俗并没有刻意遵循科学,他们看重的是一种话语权、一种源自个人本体内在渴望的信息传递。从这层意义上看,民俗也是一种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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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胡寄奴 宝葫芦 +100 精品文章 2014-10-2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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