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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库县辽墓印证契丹习俗 “棺床小帐”挂绢轴画

法库县辽墓印证契丹习俗 “棺床小帐”挂绢轴画

中新网 2012年01月02日 14:10 来源:沈阳日报

         

  尽管2300多年前,沈阳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个屯兵的“候城”,但沈阳开始像个城市模样时,还要数辽代的“沈州城”。当年,辽代契丹族人十分看重沈阳地区这片热土,除了“沈州城”外,他们还在康平建造了“祺州城”、在沈北新区建造了“双州城”、在新民建造了“滨州城”等城池。甚至辽代后族“萧氏家族”的茔地,也选在法库境内。既然辽代后族与沈阳历史源远流长,那就让我们了解一番辽代后族“萧氏家族”的相关情况吧。

  辽代“萧氏家族”权倾朝野

  《法库县文物志》记载,法库境内业已发掘的辽代墓葬,便有30余座。其中,法库叶茂台的辽墓就多达20多座。此外,在法库的前山、东头台子、石岗子、十间房、前魏家楼、马家店、丁家屯、张家洼子、榆树坨子、椴树沟等地,也相继出土了辽墓。这些墓葬,绝大多数是辽代后族“萧氏家族”的茔地。

  提及辽代契丹族人,人们一定会联想起“杨家将”故事中,那位足智多谋的辽国“女皇”萧太后。其实,辽国的“萧太后”远远不止一人。《辽史》记载,在辽国的后妃中,竟有18位萧氏后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淳钦皇后述律氏,其实也姓“萧”。辽国的皇帝娶老“萧”家的姑娘,到底是咋回事?

  原来,契丹族人的起源,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契丹国志》记载:“以白马为图腾的部落,与以青牛为图腾的部落结合,繁衍了契丹民族。”契丹民族的“耶律”、“萧”两大姓,印证了这个传说。由于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与“萧氏”通婚,致使此后的契丹族皇族“耶律氏”,几乎都与“萧氏”通婚,以致辽国出现了那么多的“萧氏”后妃。与此同时,辽国的各级官员、平民百姓,也都时兴与“萧氏”通婚。于是,辽国的“萧氏”官吏非常之多。在辽国,“萧氏家族”成为仅次于皇族“耶律氏”的第二大政治集团。

  父以女荣。女儿做了后妃,自然忘不了娘家的亲戚们。于是,“萧氏家族”的成员们也就随之升官晋爵,并且“世袭罔替”,世代为官。辽代,“萧氏家族”权倾朝野,上至辽国北宰相、郡王,下至统军、林牙、宣徽使、枢密使等众多职位,均有“萧氏家族”成员的身影。《辽史》记载的辽国220名重要官员中,竟有60多人出自“萧氏家族”,在历代王朝中极为少见。与此同时,辽国契丹族贵族“耶律氏”的公主,也大多下嫁给“萧氏家族”。《辽史·公主表》记载,“耶律氏”的34位公主中,有26位成为“萧氏家族”的媳妇。公主下嫁到“萧氏家族”后,娶了公主的“萧氏家族”男丁便成为“驸马”。“萧氏家族”驸马爷的权力非同一般,大多担任了“北宰相”等要职。例如“北宰相”萧袍鲁、萧义。

         
      法库叶茂台23号辽墓券顶


  萧袍鲁原籍法库柏家沟

  1965年6月,在法库县城东北21公里处的柏家沟乡前山村东北2.5公里的蝴蝶山南坡上,考古工作者们发掘了一座墓葬。

  该墓葬为青砖砌筑,南北长10.3米、东西宽9米,下部凿入山岩之中。斜坡墓道长15米、宽3米。墓门圆拱券,上方采用沟纹长方砖砌出仿木建筑斗拱、檐枋,并画有椽头。墓门内甬道长3.08米、宽1.65米、高2.4米,船篷式券顶;左右各有耳室。耳室均为1.6米见方,高两米,叠涩穹隆顶,中心有直径0.5米圆孔,覆盖石板。墓葬主室平面八角形,每边长1.8米,其中北壁长2.4米;主室直径4.8米、高3.8米,为穹隆顶,中心有直径1.1米圆孔,覆盖大型石板。该墓葬为夫妻合葬墓,男性70多岁;女性约40岁。在众多出土文物中,一合石“墓志”揭示了墓主人的身份。石“墓志”石盖上,题有“故北宰相萧公墓志铭”字样,证明该墓葬为辽代“北宰相”萧袍鲁及其夫人的长眠之所。

  萧袍鲁,是辽代晚期道宗耶律洪基时期的北宰相。萧袍鲁为法库人,在位时曾声名显赫。辽代兴宗耶律宗真时期,萧袍鲁开始走上仕途。他真正受到皇帝的赏识,是在与西夏的一次战斗中。西夏是党项族拓跋部落贵族建立的政权,与辽隔黄河为邻。“萧袍鲁墓志”记载,辽代兴宗重熙十三年(1044年)四月,已经从属于辽国的党项族部落,见到西夏强盛起来之后,便纷纷归返西夏。同年五月,辽出兵征讨归返西夏的党项部落。西夏主李元昊出兵援助党项部落,最终辽兵惨败。于是,同年九月,兴宗耶律宗真亲自挂帅,率领大军征讨西夏。

  在战斗中,萧袍鲁率领“殿中司”一行兵马,连连击败敌军,战功显赫,显露出文韬武略才华。战斗结束后,兴宗授予萧袍鲁“本府敞史”职位,后来历任刺史、观察使、节度使、“详稳”等官职,最终得到太子太傅头衔,拜辽国“北宰相”要职。72岁的萧袍鲁跟随辽国皇帝出巡时,不幸死于行帐之中。萧袍鲁死后,道宗耶律洪基下旨,将他归葬故里“祺州”(康平县郝官屯乡小塔子城址)娘子庄,即现今法库县柏家沟乡前山村一带。

  萧义长眠叶茂台“圣迹山”

  法库县“叶茂台辽墓群”,位于法库县城西南50公里叶茂台镇境内。该墓葬群分布在当地西山、北山的山坡上。根据墓葬排列状况、出土文物推测,考古专家们分析,此间可能是辽代后族“萧氏家族”的祖茔地。

  1976年春,在叶茂台西山南端坡地上,考古专家们发掘了编号为“16号墓”的墓葬。该墓葬墓室结构非比寻常,并出土了一方珍稀文物“墓志”。该墓志详细记载了墓主人身份、家世等,揭开了“叶茂台辽墓群”的家族之谜。

  该“墓志”明确记载,“16号墓”墓主人,为辽“天祚帝”时期的“北宰相”萧义,是辽“天祚皇帝”耶律延禧的国丈,终年73岁。“萧义墓志”记载,萧义的祖先“迪烈宁”,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姑表弟、辽太祖应天皇后的长兄,并辅佐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为辽代后族担任“北宰相”的第一人。萧义的祖父萧恭,辽代圣宗耶律隆绪时期,担任“南面丞旨”,历任林牙、夷离毕等官职,死后赠封“守司空”、“中书令”。萧义父亲虽有才能,却壮年身亡,死后赠封“中书令”;母亲陈国太夫人,姓耶律,是已故北府名王世迁的姐姐。萧义兄弟三人,长兄萧重,官至燕京右宣徽使、保义军节度使;次兄萧辅,曾任东京四军兵马都指挥使。萧义行三,生有一子、三女。儿子萧冲之,任某州刺史;长女出家为尼;二女即“天祚皇帝”耶律延禧的德妃;三女嫁给“南面丞旨”耶律珪为妻。“萧义墓志”记载,萧义家族显赫,在辽国地位较高,为辽代后族“萧氏家族”中的重要一支。该“墓志”记载,萧义“葬于辽川之右,圣迹山阳,祔先茔也。”辽川即辽河,叶茂台的西山、北山,辽代统称“圣迹山”。这段记载,说明萧义埋葬在辽河北岸、圣迹山南坡的祖茔之内。该“墓志”记载的方位,恰好是“16号墓”的所在位置。至此,考古专家们最终结论:“叶茂台辽墓群”是辽代后族“萧氏家族”的一处茔地。与此同时,叶茂台的西山、北山,也还原了“圣迹山”的名号。

     
  “棺床小帐”悬挂绢轴画

  在业已发掘的法库县“叶茂台辽墓群”墓葬中,“7号墓”保存最为完好,出土文物最为丰富,为辽沈地区辽代墓葬中最具代表性的墓葬。辽宁省博物馆展出的“棺床小帐”、“双陆棋”、两幅绢画等国宝级文物,便统统出自这座辽代墓葬。

  “7号墓”的年代,大约在辽代景宗耶律贤后期,即980年前后。墓主人为一年长妇人。“7号墓”的墓室采用青砖砌筑而成,包括甬道、前室、左右耳室、主室四部分。前室、左右耳室、主室平面均为方形,四边砌出弧线。两耳室与前室之间、前室与主室之间,均由甬道相连。甬道均为船篷券顶。墓壁砌到一定高度时向内叠砌,逐渐券成圆形“穹窿顶”。墓顶中央不封口,采用一块石板覆盖。砖砌墓室与阶梯墓道连在一起,全长16.7米。整座墓葬平面呈“古”字。

  令考古工作者们激动不已的是,在“7号墓”主室后部,停放着一座木结构棺室“棺床小帐”。“棺床小帐”内,东西向横陈着一具雕刻精美的石棺。石棺上摆放着一件金缕绣袍、一个包裹。包裹里有一个漆奁(音连,lián)。奁里装满了日常生活用具。在“棺床小帐”内,还出土了铁剪、餐具等文物。在“棺床小帐”内东、西两壁上,悬挂着两幅珍贵的绢轴画,东面为《山弈候约图》;西面为《竹雀双兔图》。“棺床小帐”前陈设着一个石供桌,桌上摆满了瓷器、漆器,有碗、钵、盘等器皿。这些器皿中,还残留着食物残渣。“棺床小帐”前西侧,有一把木椅,椅面原为索条状物编绷而成。木椅上置放着一副漆木“双陆棋”,博盘上还有一件漆盆,漆盆内有两枚骰子。“棺床小帐”前东侧,为一张小木桌,桌上有漆勺、漆碗、玻璃方盘、玛瑙杯。桌下置放着两个瓷壶。其中一个瓷壶内,装有红黄色似酒液体。

  “7号墓”东耳室内,随葬着大量的生活用具,有鸡冠壶、鸡腿坛、长颈壶、小口罐、长颈瓶、白瓷碗、银扣大漆盘等。西耳室随葬品,为成套的鞍马具,以及铁斧、铁锹等生产工具。在三处券门两旁,均绘画了色彩鲜艳的人物壁画。


         
         法库叶茂台23号辽墓壁画


  再现辽代契丹族生活习俗

  法库县境内辽墓出土的大量文物,再现了辽代契丹族贵族“视死如生”的葬俗观念,映衬出当年辽代的社会生活状况,以及契丹族习俗。

  “叶茂台辽墓群”多座墓葬内均绘有壁画的习俗,无疑来自中原地区。2004年考古发掘的“23号墓”甬道券顶,绘画着众多向西飞行的仙鹤。足见当年辽代契丹族人,已经接受了人死后“驾鹤西去”的道家理念。至于“7号墓”内悬挂两幅绢轴画的葬式,有关专家认为,至今为止,在我国考古史上仍属独家首见。

  “叶茂台辽墓群”墓葬中的一幅幅壁画,再现了辽代契丹族人的形象:男子除戴帽、戴头巾之外,一律留着“髡(音昆,kūn)发”,上身或穿长袍,或穿窄袖、腰束短衣,脚穿靴子;女子则穿着窄袖长袍。“7号墓”壁画中,还有一幅白描“狩猎图”,描绘了辽代契丹族人的渔猎生活方式。此外,“14号墓”中,还出土了冰镩、鱼钩、鱼叉等铁制渔具,印证了契丹族人的渔猎生活习俗。

  (法库叶茂台23号辽墓照片,均为邱宏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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