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深度] “茶马古道”的命名及背后的话语权

[深度] “茶马古道”的命名及背后的话语权

  

【深度】“茶马古道”的命名及背后的话语权
http://wb.yunnan.cn 发布时间 2013-08-13 10:37:20   来源:春城晚报


     木霁弘,纳西族,1963年出生。云南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教授、云南大学茶马古道文化研究所所长。主要从事古汉语、民俗学及民族文化的研究。著有《滇藏川大三角文化探秘》《茶马古道上的民族文化》《普洱茶》等30余部作品。同田壮壮一道拍摄了纪录片《茶马古道系列之德拉姆》,另有文学作品若干。

  “北方丝绸之路”的专有权或者话语权属于西方人。以我看来,一定会叫它玉石之路,而不是丝绸之路。而将西南这条古道命名为茶马古道,恰如其分、名至实归,话语权也属于中国人。当然我们也不是极端的狭隘主义者,只不过这是我们第一次用自己的视野来看待这条古道。

  茶马古道的历史很久远,但这个概念是当代才提出来的。大约在四五千年前,云南就应该和印度以及中亚、西亚有一些往来。到了公元前四五世纪,这样的往来才在史书上有了明确记载。同时有很多人称这条连接中国西南和印度以及中亚、西亚的通道为“南方丝绸之路”。这实际上是模仿“北方丝绸之路”的一种提法。“北方丝绸之路”是德国人李希霍芬(1833~1905)提出来的,某种程度上说,这个专有权或者话语权属于西方人。西南通往印度的这条通道,我们实地考察后,最终将其命名为茶马古道,第一次用自己的视野看待这条古道,并逐渐得到认可。

  大观楼长联记录

  汉武帝开发西南

  张骞出使西域一定程度上激发了汉武帝的雄心,“汉习楼船”说的是汉武帝在长安开凿昆明湖,模仿洱海,准备演习水兵讨伐西南夷的故事。

  公元前四五世纪,《汉书》等古籍中就可以看到云南对外交流的一些实际例证。比如当时张骞出使西域,在大夏(今阿富汗)就看到了从四川经过云南到达印度的蜀布和一些来自四川、云南的特产。

  张骞出使西域,某种程度上激发了汉武帝开发西南夷的雄心,著名的大观楼长联实际上隐含了这段历史,即所谓的“汉习楼船”。当时汉武帝派来的使臣在西南夷遭到了阻隔或者杀害,回朝的使臣回长安报告说在现在的云南这一带有一个湖(这个湖就是昆明湖,也就是今天的洱海)。得知这个情况,汉武帝准备演习水兵讨伐西南夷,于是就在长安开凿昆明湖,模仿现在的洱海,“汉习楼船”说的就是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表明了云南和遥远的印度很早就有一条通道。这条伟大的通道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其中有一个西方人,叫伯希和(1878~1945),他有一本著述叫《交广印度两道考》,这本书还有一个译名,就是《从中国南方通往印度的两条古道》。这条云南到达印度的古通道古已有之,在公元前4世纪就已经开凿了,按年份来看,它超过了北方的丝绸之路,所以后来云南和四川的部分学者认为既然北方有丝绸之路,云南的这条古通道比北方丝绸之路还要早,那不妨就把它命名为“西南丝绸之路”或者是“南方丝绸之路”。当然他们提出这个也是有史实根据的。

  在我们看来,这样的命名只有一种文本上的考证意义,它不具备更现实的或者在学术上的意义。在这个背景下,我和我的一些同学以及一些学者就一直在商讨这个问题,我们认为不应该仅仅以“南方丝绸之路”或“西南丝绸之路”来命名,它应该有一个新的名字来赋予来它一个新的生命力。

  考察方言时发现

  古道还斑斑可考

  我们发现这条路是非常了不起的,,甚至还有很深的马蹄印。当时我们就觉得有必要复原这段历史。

  我的一个同学,叫徐涌涛,现在是丽江玉龙雪山管委会副主任,1987年的时候,他邀我到迪庆去做方言调查,我们就专门到了中甸(也就是现在的香格里拉)进行田野考察。当时,我们主要顺着金沙江这一条线,到上江、金江,以及到塔城这条线去考察。

  虽然是方言考察,但我们有了很多意外的发现。我们发现这条路是非常了不起的,它是顺着金沙江到达维西,然后从维西可以到达西藏的一条古通道。在金沙江边,是铁桥节度和神川都督交战的地方。当时吐蕃南下,唐王朝和南诏联军就是在这里和吐蕃作战的。在作战的过程中,大量的士兵就是顺着金沙江沿岸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知道这肯定是一条古道。

  当时我们采访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些抗日战争时期赶马到西藏、印度进行过商贸交易的一些老人,我们今天叫他们马锅头(也就是马帮的领帮人)。当时这些老人还带着我们去金沙江边看了看商贸行走的一些路途,或者说一些古道。这些古道,可以说还斑斑可考,甚至还有很深的马蹄印,一个一个的坑都还在。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我们就觉得有必要复原这段历史,或者说给这段古道重新命名,使它名副其实。

  我们回到中甸的时候,还专门采访过一个叫做孙修清的老人。这个老人很有意思,喝了酒以后,就高歌一曲。他会唱很多歌,而最有意思的是他给我们讲了一些关于香格里拉藏族的茶会故事,使我们进一步认为这条古道清晰可考,再加上我们在茶会上和藏族同胞一起喝酥油茶的时候,也认识到对藏民来说,茶是不可缺少的,喝茶已成为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我们进一步认识到了茶和古道在这个区域的重要作用。这次考察方言回来以后,我们就提出了“茶马之道”这个名字。在1987年还没有叫“茶马古道”,而叫“茶马之道”。当年,在香格里拉做历史资料汇编的时候,也专门在序言里提到“茶马之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徐涌涛决定一定要把“茶马古道”的研究搞好。

  古道概念提出前

  前辈已深入研究

  对这个古道的研究,很多前辈学者也进行过,像方国瑜先生、向达先生。还有前面提到的伯希和,还有一些人,如沙畹。

  考察完以后,我们于1988年返回昆明。当时陈保亚从北京大学硕士毕业回到昆明,来到云大教书,我们正好在一个教研室,有时候系上开会,我们俩坐在一起,就聊这个事。当时我们俩就商量说,“茶马古道”很有意思,应该加紧实地考证,以彰显这条古道的辉煌和沿途人民不畏自然、和自然相亲相处的生活方式。如果时间一过,就不可能考证到。

  我俩和徐涌涛联系。徐涌涛也说,他也早就想进行这次实地考察。徐涌涛、陈保亚和我3人协商以后,就定在1990年暑假大学放假的时候进行考察。从1989年开始,我们就紧锣密鼓地进行一些前期准备。在准备的过程中遇见了一个摄影比较好的老师,叫李旭,也叫了他,另外还叫了迪庆州的一个藏语非常好的,就是王晓松,以及一个搞植物的,叫李林。他们都很愉快地接受邀请。当时还有迪庆县医院的李德佑、云南大学的秦臻,以及当时在省林业厅工作的李维,他们本来都是一起参与。后来,由于李维、李德佑、秦臻临时有事,没有成行,这不得不说是一次遗憾。

  对这个古道的研究,实际上很多前辈学者也进行过,像云南大学被誉为“滇史巨擘、南中泰斗”的方国瑜先生,他在很早就开始关注了这条中印交通线。前辈们虽然没提“茶马古道”这个专有的说法,但是他们也研究这条古道,就像前面提到的伯希和,对伯希和的《交广印度两道考》研究比较深的是方国瑜先生,还有一个研究隋唐史非常有名的大家,叫向达先生,他们对这些研究都是比较深的。还包括一些外国人,如沙畹,都研究过这条古道。因此,这条古道的研究并不是说我们提出了“茶马古道”大家才来研究,我们提出“茶马古道”这个专有名词也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上的。我们不是面壁虚构而发现这条古道,我们所做的研究是建立在方国瑜先生、向达先生,甚至像我的父亲等一些前辈的研究之上。

  我们在考察之前查询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他叫杜昌丁。当时云南的部队到西藏的时候没供应上粮食,他被清政府处罚,从云南走路到西藏去,由此他写了一本非常有名的书,叫《藏行记程》。我们1990年的考察,基本的线路就是按照他的线路来走的。当然,走的时候具体的村落可能有所变化,但是基本是按照过去马帮所走的路来进行考察。

  另外,按照史料记载的线路进行考察,我们进行了一些落实。很多文献材料上是有的,但是在实际中没有人去考证过,尤其是在学术界。我们在1990年完成的这次考察实际上就是证实了这条道路是具体的存在、真实的存在,以及这些马锅头是经过怎样的辛苦到达西藏、到达印度的。

  百天徒步证实

  古道博大精深

  茶马古道是一条贯穿民族文化的大走廊,也是一条宗教传播线路。无论你爱好植物,还是动物,还是地质,你都会喜欢上它。

  1990年7月6日,我们从昆明出发,到中甸以后在周边做了一些考察,准备了一些腊肉、香肠、米、辣椒和高压锅,还有两支枪,一支手枪和一支小口径步枪,王晓松还带了一只昆明犬。在这条古道上行走了100多天,步行了大约2700多公里。我们当年具体的步行路线是从昆明到德钦,从德钦翻梅里雪山到达西藏的甲朗,从甲朗到了现在的碧土,从碧土到扎玉,从扎玉到左贡,从左贡到了田妥,从田妥到了邦达,从邦达跨澜沧江到昌都,从昌都又返回到现在的芒康这边,经四川的竹巴陇到巴塘,从巴塘到理塘,从理塘到了康定,最后由康定经乡城回到中甸。

  实际上这100多天的考察,就在滇、藏、川这个大三角区域,也就是藏族、汉族、纳西族、羌族等很多民族生活的区域。经过这次考察可以看出“茶马古道”是文化的一个富集区域。当时在横断山区,在金沙江流域,在怒江流域,在澜沧江流域,仍有大量的马帮在参与这种形态的运输。

  这次考察使我们对“茶马古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比如说“茶马古道”从第一台阶的喜马拉雅下来,到了云南,就是第二台阶,第二个台阶再向下,就逐渐地平缓了。这是一条伟大的线路,以云南为例,如果我们从梅里雪山算起,梅里雪山海拔6740米,那是一片雪域的高原,其实海拔4000米以上就是雪域,在雪域生活的藏族是畜牧民族,其生活方式是喝酥油茶、吃牛肉、吃糌粑等等;到了第二个台阶,就到了丽江,这个区域主要是畜牧业和栽种高山农作物,如麦子、玉米等等,生活方式介于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从丽江下到大理,就开始有大量的稻作文化,彝族和白族生活在那儿;继续再往下,就全部是稻作文化,傣族、壮族生活在那里,这些稻作民族的生活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所以,整个茶马古道是一条贯穿民族文化的大走廊,在这条路线上,一个个民族不断地在沿着江河迁徙。

  茶马古道文化走廊包孕了很多文化。我们在沿途考察的时候,看到了宗教文化的传播,西藏的藏传佛教渐渐向东,逐渐地到达藏东地区,到达丽江,大理鸡足山也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如果到了云南的德宏、西双版纳地区,可以看到,南传上座部佛教也是沿着这条路进行传播的。令人感兴趣的是,从四川过来的道教,也是沿着这条古道传播的,所以“茶马古道”也是一条宗教传播线路。

  在进行考察前期准备的时候,我们看了《徐霞客游记》、《马可波罗行记》等书籍,感觉“茶马古道”实际上也是一些探险者、游行者的最佳道路选择。在丽江生活的一些纳西老人也说当年蒙古军南下的时候,也是走这条线路,从四川进入云南丽江,形成一个迂回的大包围圈来包围南宋。从这一点来说,茶马古道又是军事上的一条重要的线路。

  在植物学上有逃逸植物之说。在茶马古道上,马驮着茶在沿途的森林和河谷里走的时候,马的毛上就会粘上很多的野草籽,或者一些其他的种子,然后它从甲地经过几百里的行程,到达了乙地,它身上的这些种子就掉到地上,由此从甲地到乙地的行程上就形成一条植物传播带,这在植物学上叫逃逸植物。当时我们在中甸的峡谷河边步行的时候,可以看到连片连片生长的仙人掌,在另一些河谷里,有成片的桃树林,甚至有一二十公里,这条道路也是一条植物传播的古道。

  如果你是一个地质学家,那你一定会喜欢这条古道,沿途有不同的地质地貌,高山、峡谷等,还有冰川剥蚀而形成的U形谷,这条道上比比皆是。你只要到了很高的山,往下走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冰川以巨大的动能推动着这些岩石、石头滑动的路线,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在某个地方,很平坦的一个地方,有天大地大的一块石头。后来我们查了一些书,认为可能是冰川融化的时候,把这些巨石推到这些平原上,或者推到了河的面前,所以它也是一个地质地貌博物馆。

  如果你是一个动物爱好者,在这条路上,你也会看到很多的动物,如藏马鸡,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很多都是国家保护动物。

  研究古道之初

  得到前辈肯定

  中国的茶改变了世界的生活方式,西南地区用马驮运货物,也是人类的一大进步。命名为“茶马古道”,是合适的,是贴切的,是站得住脚的。

  考察回来以后,我们6个人就分头每人写一部分,把这次考察记录下来。后来我们经过讨论,在1990年就确定了一个名字,要把这条路正式命名为“茶马古道”,我们随后出版的书,取名为《滇藏川大三角文化探秘》,就是把我们这次考察的整个过程加以详尽的描述,同时也是第一次在文本里面对这条古道加以考证、命名和学术定位。自此以后,以“茶马古道”为名的研究发端了,也由此引发了国内外对“茶马古道”的一股研究热潮。在这四字出来以后,学术界还是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我们觉得还是应该叫“茶马古道”:

  首先,跟茶有关。从现在学术界以及一些茶界专家研究来看,基本可以肯定云南的澜沧江中下游、哀牢山和无量山这一带是茶的起源地。中华民族的“茶”对世界有极其重要的影响,我经常开玩笑说,中国有4大发明,火药、指南针、活字印刷术、造纸术,对世界影响是非常大的,但应该还有另外3个,丝、瓷、茶,它们同样改变了世界的生活方式。

  其次,跟马有关。用马来运输在世界上是比较普遍的,现在南美安第斯山、欧洲一些山区,仍然用马来驮运一些东西。在中国的西部,特别是中国的西南部,马是很主要的。我们知道,大西南山高水深,修路不易,当时秦始皇修路修到四川的时候,路就已经变得很窄了,到了车同轨的时候,从四川出来到云南,路宽仅五尺,也叫五尺道。宽度仅够一片马驮东西,再加上大西南有着无数的江河,水流湍急、落差巨大,航行基本上是成为空想。使用马运输东西进行商贸往来,是人类的一大进步。

  这条路的历史很久远,如果我们从张骞出使西域算起,那就是公元前4世纪,在那时候还有什么其它的路呢?周边的民族和周边国家进行商贸往来也是一样需要类似的古道。所以我们就认为,如果用“南方丝绸之路”,你只能说是这一段,而不能说后一段。

  在研究古道之初,有一位老先生对我们鼓励也很大,他就是李埏先生,中国非常有名的一个教授,在云南大学历史系研究做经济史。当时李先生住在云南大学北苑,有一次我上完课,从云南大学北苑过来,正好经过他家的门口,李先生在远处看见我,就跟我挥挥手说:“小木,你过来、过来。”我问:“有什么事吗?李先生。”他说:“小木,你们的这个‘茶马古道’是对的,是站得住脚的。‘南方丝绸之路’和‘西南丝绸之路’是站不住脚的。”先生接着说:“上个世纪30年代,我们经常看到大量的马到昆明的大东门、小西门。在这些地方歇脚的马帮很多,马匹也很多,旁边的街道也叫马粪街、马屎街。当时马帮拉运东西的情景,人们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是不可遗忘的。”

  茶马古道就像

  网络一样伟大

  “茶马古道”对你们过去的生活是有影响的,大家可以注意一下身边的事和物,看一看、找一些证据,你一定会觉得“茶马古道”是一个很好的命名。

  后来“茶马古道”也逐步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认可。

  2010年,国家文物局在普洱召开了一个关于“茶马古道”的研讨会。会上,当时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先生就明确地说国家文物局正式启动了“茶马古道”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工作。他当时提出来,中国有三条路线要申请世界文化遗产,一个是“北方丝绸之路”、一个是“大运河”、一个就是“茶马古道”。这是极其有眼光的,“茶马古道”是汉族和藏族人民亲密合建的一条道路,它就像酥油茶,把汉地的茶叶和藏族的酥油联系在一起,形成一种水乳交融的关系。同时它也把祖国内地和西藏紧密联系起来。

  放眼世界,要找到将近8000多公里的古道是十分不易的,何况它连接着世界上那么辽阔的区域,向下延伸,它可以和越南、缅甸、老挝、泰国,甚至和更远的岛国连接。这不是我信口雌黄,著名的语言学家王士元先生认为,云南的很多少数民族的语言,如果要找到它的同源性,可以一直找到太平洋,澳大利亚旁边的一些小岛都可能和它有联系。这说明云南这些众多的民族,他不单从北边迁徙下去,可能还从云南顺着中南半岛,顺着海到了澳大利亚周边的地方。

  这条“茶马古道”开凿以后,它带动了商贸,打破了各民族相对封闭的状态。在北方或是江浙一带,那些看上去很平坦的地方,有时候两个村子离得不远,却很难听懂彼此的语言。但是在西南这么广阔的区域里,你只要说西南官话,无论是在拉萨、青海、成都或是昆明,也无论是在云南的保山、德宏还是普洱,大家都听得懂,这就是大西南的各个民族通过“茶马古道”进行大量的经贸往来以及人与人的交往而形成的一种共性。“茶马古道”就像现在的互联网一样,是非常了不起的。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

TOP

云南大学茶马古道文化研究所主编的《茶马古道研究集刊》是一本值得重视的刊物,它由著名语言学家王士元、陈保亚、著名人类学家王明珂、民族民俗学家木霁弘共同担任主编。刊物以语言学、文献学、民俗学、民族学等跨学科视角来阐释滇西文化多样性。

TOP

俺的导师呵!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TOP

回复 3# 的帖子

木老师的弟子里面有一个奇怪现象:杨姓特别多,光我知道的就5个了。

TOP

茶马古道够木老师们安身立命了。
我一直在想为何这个古老的新名词出自云南大学一批年青学者中,盖赖于云南大学之历史学、人类学根基也。西南历史文化研究重镇一直在云大,与方国瑜、江应樑等为代表的一批史学家筚路蓝褛,薪火相传的史学传统密切相关,滥觞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人类学田野民族志传统则与费教通、杨成志、陶云逵等大批人类学家的奠基性开拓内在关联。与云大的深厚的这两大学术传统结合起来看茶马古道这一学术命题的产生,则可视为应运而生的时代产物。
把这两大传统发扬光大,茶马古道乃至西南学术研究将在中国、国际学术格局中必占有重要份量。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TOP

OMGD!
这现象我倒没想过呵。
可能杨姓有个木字旁之因吧,傍木也。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TOP

很想沿着茶马古道走一遭呢!
欢迎关注“中国民俗学论坛”微信公众号,可通过查找“中国民俗学论坛”或“folklore-forum”添加

微信公众号投稿邮箱:folklore_forum@126.com

TOP

茶马古道的学术命题有多重重大意义。
自此名词一提出,国内外学术界引起高度关注及反响,与这一命题契合西南乃至中国与南亚、东南亚的文化、地缘关系的历史语境有内在关系,同时也调整了从中原文化文化看西南的传统视角,变成从西南看中国,看东南亚、南亚的地方性视角,这种地方性整合了大历史视野。
原来攀附于北方丝绸之路的“南方丝绸之路”之说也渐趋势微就是一个明证,反过来,从陕西、到四川、湖南,原来竞相挂靠、攀附丝绸之路的学术观点也逐渐转移到茶马古道中来。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TOP

回复 7# 的帖子

哇,任务艰巨啊。。。。“茶马古道”实际上是一个路网,以云南高原为中心,遍布云南、西藏、四川、缅甸、泰国、老挝、越南等,甚至还包括印度、不丹、尼泊尔等地。当然,其线路的核心区域在滇南-滇中-滇西北一线。波哥要走的话,至少会涉及西双版纳、普洱、红河、临沧、玉溪、昆明、楚雄、大理、丽江、保山、迪庆、怒江。

TOP

核心区在滇川藏交汇区,藏区大量需要茶叶是古道开辟的动力之源。
主线有两条:四川雅安经康定至丽江或西藏昌都,云南版纳(也有普洱之说)——大理——丽江至昌都,两条线汇合于丽江或昌都,昌都经林芝、波密到拉萨,再转尼泊尔到印度加尔格达。
木老师他们也是在丽江、迪庆、昌都、甘孜等区域考察中提出了茶马古道。这区域就是现在较为时髦的新名称——大香格里拉区域,

[ 本帖最后由 英古阿格 于 2013-9-7 22:27 编辑 ]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TOP

回复 10# 的帖子

这个命名和历史地理的大发现由当地的学者完成其实是一件幸事;很佩服六君子的豪情壮志,而且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建构了南方的“马文化”的生存模式,现在我的家乡,在山区(我们那叫高山、二高山)还能看到过很多通过马来运输建筑材料的现象,所以养马实际上是一种基本的交通工具,但这种跟北方马背上的民族有差距。因此不去谈马与路的问题,但就山地自然与对马的生存依赖就可以知道它的重要性了,记得小时候,爷爷们心中的梦想是修一条马路到村里,那样外面的很多东西可以通过马帮运输进来,而今天村里人希望修一条好的公路进村;从不同的叙述中可以看到,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马路是连接地域生活和物资交流的基本形式。所以这是一种生活文化层面的马路文化,而茶马古道寓于其中,又有所超越。

在西南研究中,北京的人类学家会把茶马古道作为一条边缘与中心的象征性通道来理解,是这些交通图谱维持了边缘与中央的朝贡关系。而从今日高速公路与铁路不断向西南挺进以及昆明将建设成为通向东南亚的桥头堡的位置,这都说明从”路“与国家权力的象征性意义来理解,是一个十分通畅的概念:为什么要进行茶马贸易,有一种说法是通过马匹的交易可以控制藏川滇边区的军事实力,因为马的数量多寡与地方军队规模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当然今天的边疆驻军和藏区部队已经无法再和王朝时期想提并论了,但是路的延伸却一直在国家权力的输送下不断进行,即使为了经济建设,同时也有军事和政治层面的考量。所以从国家权力与区域控制的角度来理解地方也是可以的。

TOP

为什么要进行茶马贸易,有一种说法是通过马匹的交易可以控制藏川滇边区的军事实力,因为马的数量多寡与地方军队规模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这说法站不住脚,历史上滇马、川马是输出的,至今仍有沿袭历史传统而来大理、丽江的骡马交易会,骡马只作为运输工具,不作战马。茶马古道上的马主要是骡马。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TOP

其实茶马古道贸易的货物中茶马互市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样极其重要的物资——盐。云南安宁、黑井、石羊、诺邓,西藏盐井的盐对青藏高原来说至关重要。范稳小说《水乳大地》描写盐与横断山诸族群的互动很精彩。

TOP

说到底  ,茶马古道还是和百姓日常生活里的必需品密切相关,和北方丝绸之路的往来品不一样?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TOP

回复 14# 的帖子

性质是类似的。茶马古道也有非生活品的贸易,例如银器、银饰、宝石(包括绿松、翡翠、红蓝宝、玛瑙等)、象牙、珍贵皮草、麝香等。只是茶叶贸易最具代表性,云南是茶叶的重要原产地,滇南多个民族都大规模长时间种植培育茶叶。山地独有的马帮文化也是重要的纽带,马帮带来的驿站、线路、市镇文化是一笔珍贵遗产。我考察过哀牢山主峰附近的茶马古道遗迹,马帮从元江谷底翻越3000米的哀牢山,仅上山下山一趟,沿途就有傣族、汉族、彝族、拉祜族、哈尼族、苗族的聚落。马帮将这些相对隔离的差异很大的生计模式串联起来,互通有无,这条纽带对于大山大水的地理分割来说非常重要。

TOP